阿成的監室裡,婉兮已經安排人提前做了佈置。床上鋪著狼絨褥子,書桌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還有一些阿成感興趣的書籍在列。室內還置有恭桶,由獄卒一天兩換,這樣室內氣味將不再刺鼻。至於飲食,阿成不用再每天吃那“葷素搭配”的飯了,由巴圖做好飯,裝入食盒,專人送來。
婉兮找了京中最好的治療跌打損傷的郎中,來給阿成看胳膊。
郎中看過阿成的右臂後,嘆息的說道:“還有救。只是耽誤的日子有些久了,有些經脈無法複原,難以迴天了。”
“什麼意思?”婉兮緊張的問道。
“就是以後右臂形狀如常,氣力也不會有影響,但是……但是會有微微顫抖,恐怕難以再做一些精細的事情,比如穿針引線,比如繪畫寫字。”
阿成苦笑道:“得!我這才30歲出頭,就提前進入了年老時才有的手發抖、腿打顫的階段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說笑!當初要不是你咆哮公堂,典獄官怎麼會打斷你的胳膊!”婉兮說道。
“我那是含冤入獄,還不允許我嚷嚷兩聲啊。”
“行啊,下次再打斷你的腿,讓你一天亂跑。”
婉兮這話似乎話裡有話的意思,阿成笑而不答。
郎中手法極其嫻熟,一番揉捏推拿後,阿成的右臂恢複了原樣。郎中又找來幾片竹板,把他胳膊固定住,用吊帶懸掛在脖頸上,囑咐道:“傷筋動骨100天,這一百天,要好好休養。對了,右臂不要沾水。100天後,卸去竹板即可。”
送走了郎中,婉兮說道:“你先去洗洗澡吧,都臭死了!洗完了我再和你算賬!”
“算賬?算什麼帳!”阿成有些緊張。
婉兮笑了,說道:“你的45萬兩銀子,最近我花去了一半。你不要聽聽我是怎麼花的麼?”
“花了一半!我的錢都是天上兀自掉下來的?還是地裡憑空長出來的啊!花了一半!敗家娘們!”阿成大聲罵道。
“你先去洗澡吧。”
“不去!”停了一下,阿成換了語氣說道:“我要你給我洗。”
“你是個嬰兒麼?”
阿成揚揚右臂,說道:“大夫說不能沾水。還是說你想讓別的女人或是男人給我洗?”
盛滿熱水的半人高的木質浴桶內,阿成半躺在裡面,右臂掛在木桶沿上,坐在木桶邊的婉兮拿著棉布給他擦拭身體。
“給了小樓5萬兩銀子。”婉兮一邊沾水,一邊說道。
“5萬!那個狗日的,我只欠他1.5萬而已。”
“想要你死的可不只有京城裡的人,還有伊犁的人。他們想出錢給小樓買你的項上人頭。你答應過小樓的,不是麼?”
“他們出了多少錢?”
“2萬兩”
“好吧。我和小樓說過‘無論什麼人想花錢買我的性命,我都會出雙倍’。小樓還算夠意思,省去了5千兩零頭。”
“並沒有。小樓說留著欠著,他之後會找你要的。”
阿成轉過頭,看著婉兮,罵道:“小樓個狗日的!他和我雖不是親兄弟,卻還是明算賬的!對了,婉兮”阿成笑著說道:“要不你幹脆拿我的人頭去換賞算了,得了錢記得分我一半。”
楚婉兮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他。
“好吧,這個玩笑不好笑。你繼續吧。”阿成訕訕的說。
“給了阿穆爾5萬兩,讓他居中活動解救你,走親貴的路子,以衛拉特為主題。”
“5萬!阿穆爾那個狗日的落井下石,乘人之危,不是君子!”阿成罵道。
“公子你這罪名不小,聽說還引起了乾隆帝震怒,責令斬立決。只是礙於你與阿穆爾的關系,才最終定的擇期處斬。”
阿成微微嘆了一口氣。
“另有12萬兩銀子,打點京中官員,及其他有幹系官吏。對了,轉入的官監,每天要50兩銀子。”
“50兩!他們怎麼幹脆不去搶!50兩,入雲閣最好的人字號房間,也不過才100兩一天。敗家娘們!錢你就這麼糟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