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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諸多渠道收集而來的奏摺、批文、碟文之中思忖多日,對於如何向胡中藻、鄂容安發難,阿成逐漸有了計較。
首先得從鄂爾泰、張廷玉二黨之爭說起。
鄂爾泰、張廷玉是雍正一朝的重臣,深為雍正帝所信任。
鄂爾泰是鑲藍旗人,康熙年間入仕,雍正即位後被擢升重用。先被提拔為雲貴總督,主持了改土歸流的政治改革,最終成為雍正末年的領班軍機大臣;張廷玉早在康熙帝在位時就深得器重,雍正登基後官至文淵閣大學士,被雍正帝稱贊為“第一宣力大臣”。
為了表彰兩位忠心耿耿、功勳彪炳的重臣,雍正生前留下遺命:鄂爾泰、張廷玉死後配享太廟,並稱兩人“朕可保其始終不渝”。
雖同為雍正帝的肱股之臣,又同為乾隆帝初登大位輔政軍機大臣,鄂爾泰與張廷玉的關系卻很是緊張。資歷深厚的張廷玉瞧不上後來居上的鄂爾泰。而貴族出身,又在改土歸流中立有大功的鄂爾泰則認為張廷玉並無卓越政績,只是靠著資格老和皇上的恩寵才有今日的高位。因而在乾隆登基初期,朝中官員或攀附於鄂爾泰周邊或拜在張廷玉門下。附張廷玉者多為漢臣,附鄂爾泰者多為滿臣。滿漢朋黨之爭雛現。
接受過系統帝王教育,又親歷“九子奪嫡”,“雍正政改”的乾隆,初登大位時雖然才25歲,但已然是一個政客中的政客,人精中的人精。他十分清楚地瞭解朋黨對皇權的威脅,非常瞭解鄂爾泰與張廷玉對於自己的威脅。
即位之初出於政局穩定需要,乾隆對兩位老臣都表現得極為敬重。大事小事都要徵詢他們的意見,都要與他們商議妥當後再做決定。但隨著帝位逐漸穩固,政局日益掌握,乾隆終於卸下偽裝,開始對鄂爾泰、張廷玉二人毫不留情的下手。
乾隆五年1740年),乾隆帝下詔公開歷數鄂爾泰為臣不謹之處,令全體臣工引以為戒。並批評鄂爾泰“縝密之處不如張廷玉”。次年,乾隆又借鄂爾泰趁皇帝出巡期間處置與自己不睦的漢臣黃廷桂之事,痛斥鄂爾泰假公濟私,黨同伐異,並先後處置了數名鄂黨官員。鄂黨因此大受打擊,勢頭大減。憂憤交加的鄂爾泰本人則於乾隆十年1745年)病逝。死者為大,乾隆帝對其不再追究,並遵從父皇雍正的遺命,猶榮死後的鄂爾泰,使之諡文端,配享太廟,併入祀京師賢良祠。
鄂爾泰死後,乾隆開始把矛頭對準了漢臣領袖張廷玉。乾隆十三年1748),乾隆的結發妻子孝賢純皇後富察氏在出巡途中病逝。翰林院在撰寫祭文時,因為在祭文中用了“泉臺”二字而被乾隆認為不足以彰顯皇後身份的尊貴,沉浸在喪妻之痛中的乾隆大發雷霆,將張廷玉為首的翰林院官員盡數痛斥,並皆罰俸一年。
面對咄咄逼人的乾隆,官場老油條張廷玉選擇告老還鄉以求安度晚年。但注重身後名節,與鄂爾泰爭鬥多年的張廷玉,出於對死後能否保有“死後配享太廟的”榮譽的擔心,還是上折求證於皇帝,這讓本來就對張廷玉心懷不滿的乾隆勃然大怒,認為張廷玉沽名釣譽,恬不知恥,先後褫奪了張廷玉的爵位和配享太廟的資格,並收回了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皇帝對張家的所有賞賜,還順帶抄了張廷玉的家。
為清廷效忠半個世紀的張廷玉,在乾隆接二連三的打壓下,身敗名裂,黨羽散盡。其身茍延殘喘,人之將死而已。其子張若靄,時任禮部侍郎,經此變故,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乾隆帝深忌朋黨之爭,大惡皇權受脅。只需把鄂容安、胡中藻繫結為朋黨,再點燃一個導火索,引發乾隆對“外臣結交內侍”震怒,則大事可成。
另外對於可以引援的盟友,阿成也有一番考量。領班軍機大臣高斌,鑲黃旗人。其家原為漢人,在內務府做奴僕,因其女被乾隆收用並被冊封為嬪妃,父以女榮,舉家改為滿姓高佳氏。乾隆十八年1753年),洪澤、高郵等地洪水泛濫成災,高斌因曾任河道總督,自然脫不開幹系,是否交部議罪只在於有無人參劾而已。以此做切口,可讓領班軍機大臣高斌屆時支援自己。
軍機大臣尹繼善,不足以為援,但以其政治智慧,定然不願支援鄂黨,以免捲入朋黨之爭。只要假以時日,不信拿不到他的把柄。最不濟使其保持中立態度也可。
軍機大臣汪由敦,徽州休寧縣人,與張廷玉同為徽州人。他是雍正二年的進士,那一年,主考官正是張廷玉。汪由敦是張廷玉的門生,他隱隱然是張黨,只是張廷玉為乾隆帝所忌,汪由敦行事比較低調而已。阿成這次欲以借張黨之名,打擊鄂黨,尋得汪由敦的支援,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剩下兩位軍機大臣,其中傅恆身為親貴,在軍機中資歷最淺,此次他極力主張討伐衛拉特,雖然為乾隆所賞識,但同樣擔有重大幹系,阿成以衛拉特做文章,加之與其私交尚可,料想取得傅恆的支援易如反掌。
另一位軍機大臣,胡中藻,當年顛倒黑白,搬弄是非的正是其人,阿成想要著重對付的也正是此人。此次需要拿住胡中藻與鄂容安的把柄,找到可以坐實鄂黨內外勾結罪名的證據即可。
幾天後,阿成從東交民巷出來。他剛見完張廷玉之子,張若靄。張若靄諸事小心,說話百密無疏,看來是嚇怕了,不願再捲入是非當中。如何借張黨之名取得汪由敦的支援,看來還是需要另外計議一番。
剛出巷子,只見雅爾哈善身邊的一名聽差奔了過來,遞上了一封信。拆開,是雅爾哈善的親筆,約阿成明晚到家小酌。
雅爾哈善是正紅旗人,家在白塔寺以西二條衚衕。離開怡香院後,阿成命人套車,從宣武門進內城,一路向北,過白塔寺向西,即來到了雅爾哈善宅邸。
雅爾哈善粗略編著辮子,上身穿粗布大棉襖,下身穿灰布套褲,穿著打扮完全是一位冬日裡的鄉村老農的裝束。
“跟方公子也不見外了,我就怎麼舒服怎麼打扮,怎麼暖和怎麼穿著了。”雅爾哈善笑道。隨即在前領路,穿過兩重院落,向西進了一道圓形拱門,裡面南北兩排房,北屋是客廳,南屋是臥室及起居之處。雅爾哈善自覺與阿成親近,便將他引入了南屋坐談。
南屋一共兩間,靠東的一間設有煙榻,一個聽差跟進來點上了煙燈。雅爾哈善躺在煙榻一邊,燒起了幾個煙泡,吞雲吐霧,室內彌漫起了一股香甜的氣味。
雅爾哈善舉起煙燈,向阿成示意:“大煙,也稱作鴉片。是一個叫什麼大不列顛東印度公司偷摸摸賣到我大清的。稀罕貨!你要不要嘗試下?”
“我不吸。這玩意兒上癮,吸了怕戒不了。”阿成自顧自的給自己沏了一蓋碗茶。
雅爾哈善長長了吸了一口,說道:“為什麼要戒呢?有些人又管它叫‘百憂解’,吸了這玩意兒,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吸了它,只會感受到全身心的愉悅、放鬆,每個毛孔似乎都在高潮。你知道麼……”他翻了個身,又嘬了一口,閉目回味良久,說道:“你知道麼,一言以蔽之,就是飄飄欲仙,不知生死!生不如死!我只去過一次,再不敢去。呆了一天出來,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似的,力疲精竭,直花了我半個月,才緩過勁來。價格也是不菲,一天怎麼也得上千兩銀子。你要不要嘗試一下,下次我們一起去。”
“呃……我還想多活一段時間”
“人生得意須盡歡嘛!”
“我才30出頭,等我到你這黃土半埋的年紀了,再考慮‘盡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