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裡偷或者搶一個活人出來,只怕沒有這麼簡單吧。”
熱合曼笑了,說道:“那是自然。不過我有一幫朋友,他們各個身懷絕技,都是我的好兄弟,他們會幫忙的。”
“說來聽聽。”
“王鐵根,他是離寶月樓最近的一家飯莊的廚子;馬成功,最會遁地打洞;張半仙,五行術法,畫符唸咒,無所不精。我們打算從王鐵根的飯莊,打一條地道,直通寶月樓地下,從地道,把伊帕爾罕接出來。”熱合曼得意的說道。
“有個問題。飯莊是老闆的,老闆會允許你們打洞麼?”
“老闆這幾年醉心於求子,天天泡在雍和宮求香拜佛,飯莊委託王鐵根在打理。”
“那麼,地道路線呢?地道打多深,打多遠,向哪個方向掘進?你知道的,偏差越小越好。”
“張半仙,他都給我們畫符算好了!”
“畫符算好!行!還有,皇宮外圍有金水河,地道必然得貫通河道,河水、河床的深度,怎麼考慮,地道得打多深才不會進水呢?”
“沒事,張半仙會念闢水符咒。”
“好!那侍衛呢,伊帕爾罕身邊的僕從呢,遇見他們怎麼辦。”
“這更是小事一樁!張半仙會畫瞌睡符,照人腦門上一貼,人就睡過去了。這是我親眼見過的。”
“好吧!也就是說前幾個符,你都沒見過?”
“呃……也不是完全沒有見過。不過張半仙術法靈驗,大家所共見共知,所以他才被稱作‘半仙’。”
“既然如此,怎麼不幹脆讓張半仙把伊帕爾罕從皇宮裡變出來,這樣不就省事多了!”
“這是張半仙唯一做不到的。所以他才被稱作‘半仙’。他的師傅,全一道人就可以做到,只是這些年全一道人雲遊四方,蹤跡全無。”
“那即使把伊帕爾罕接出來了,你們怎麼離開京城,離開清國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妃子丟了,乾隆豈肯幹休。”
熱合曼想了想,說道:“這我還沒有考慮,不過應該沒有問題吧。走一步算一步,馬到山前必有路嘛!”
“最後一個問題。伊帕爾罕是不是願意拋棄錦衣玉食的生活,和你浪跡天涯呢?”
“她當然願意啊!”熱合曼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兩個是青梅竹馬的情侶,註定了一輩子在一起。我們小時候都發過誓,無論貧窮富貴,今生今世,永不分離。這麼多年以來,我不忘初心,想必她也是矢志不渝的。”
“她發誓的時候,你父親還是阿奇木伯克。”
熱合曼愣了一下,說道:“不過她終究是發過誓的!”
阿成夾起一片羊肉,說道:“你知道麼,誓言在我聽來,就像一天後的這片羊肉。”
“什麼?”
“就是一坨屎!”
話不投機,熱合曼便又蒙頭吃肉。
阿成默然不語,想了想,又說道:“我商隊中有一個人,也是自幼學習道法,在張半仙闢水作業的時候,請我這夥計過去,他會鑲贊張半仙施法。”
熱合曼笑了:“你終於還是相信啦!我和你說,開始我也是不信,但後來不得不服,不得不信。”
阿成呆呆的望著銅鍋裡起伏翻滾的羊肉,他想起來下午回來的路上小樓說的話。
小樓說熱合曼現在完全醉心於自己的夢中,任誰也無法叫醒一個活在夢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