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一直都挺好，但不是現在。”
“到底出了什麼事？”
“還記得我們小時候聽過的說書故事麼，申生、重耳的故事。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寶日格笑了，說道：“你知道麼，你有一點我很不喜歡！有什麼話不能直說麼！非要掉書袋，顯得自己有文化麼！不就是他那木紮爾想迫害我家達瓦齊麼！這是在伊犁，不是任由那木紮爾胡作非為的地方！”
阿成訕笑道：“話是如此，但那木紮爾依舊在胡作非為，不是麼？聽我的，躲一躲總是好事。就當回博爾塔拉度假唄，沒事了再回來。我有確切訊息，那木紮爾要動手了。”
寶日格沉吟不語，阿成近年來在衛拉特聲望日盛，他的訊息和判斷一般不會出錯：“好！我會和達瓦齊一起回博爾塔拉！阿成，你為什麼幫達瓦齊？”
“不是幫他，我是在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
寶日格起身準備走了，說道：“謝謝你！還有，阿成，我聽說你現在一天到晚和妓女廝混在一起，你要這樣自暴自棄麼？”
阿成笑著說道：“從你離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自暴自棄了。”
寶日格皺了皺眉頭，不願再聽他說，重重的把門關上，離去。
烏仁哈沁伏在瑪賚哈什腿上，失聲痛哭：“哥！我怕我是活不到孩子出生的時候了！”
瑪賚哈什神色痛苦的撫著妹妹的頭發，不發一言。
烏仁哈沁用哭紅的雙眼看著瑪賚哈什，說道：“他那木紮爾就是個畜生！不把我當人！之前的娜仁格日樂我也就忍了！後來他明目張膽的把妓女帶到臥室，飲酒作了他幾句，他倒是不再帶那個妓女了。現在他每天和三、四個妓女泡在一起，淫亂作樂。我一個堂堂的正妻，不能睡在臥室，反而要睡在偏房。我說他，他就打我，他掐著我的脖子說我再多嘴，他就殺了我！”
烏仁哈沁給展開衣領，露出脖頸上的淤青，說道：“哥！我真的受不了了！他罵我、打我、羞辱我，我真的想一死了之。”
瑪賚哈什憤怒的重擊桌子，說道：“作為一個和碩特公主，大汗夫人，只能畏縮在角落，任由大汗嫖娼亂來，你的顏面何存！我的顏面何存！我們和碩特部顏面何存！百年來，他們準噶爾部向來欺負我們和碩特部，這筆賬一定要和他好好算算！”
他摸著妹妹的頭，說道：“你再忍忍，等阿爸從前線回來，我們一起向那木紮爾討回公道！他最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結果，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我和碩特部的2萬鐵騎不見得就怕了他準噶爾！”
烏仁哈沁嗚嗚的哭著，不說話，勉強的點點頭。
瑪賚哈什嘆道：“枉我以前那麼幫著那木紮爾！小時候他雖然淘氣，可是我們關系多好啊！那時候我們一幫人呼嘯在伊犁，記得有我、班珠爾、那木紮爾、達瓦齊、阿穆爾、還有車淩三兄弟，對了，還有達什達瓦、呼格吉勒、慶格爾泰、還有那個被太師嚇破膽的哈斯巴紮爾，我們一起學習訓練，一起偷雞摸狗，一起打架鬥毆，無憂無慮的，多好啊！非要搞成現在這幅模樣！”
“哥！你帶我回家吧！我只想回到博斯騰！回到湖邊！回到草原！阿媽老是嫌棄阿爸遊手好閑，不幫忙照看家務；你也總是打我罵我，說我笨手笨腳，還亂動你的東西。可是，現在我好想回到被你打罵的時候。那時候不疼！即便疼，心也是暖的！”
烏仁哈沁死了。
在一次和那木紮爾劇烈的爭吵中，那木紮爾又動手打了她。烏仁哈沁哭鬧著打砸一切目所能及的東西，那木紮爾氣急，解下腰帶狠狠的抽了她，把她踩在腳下，說晚上他回來之前她不把臥室整理幹淨，他就殺了她。
烏仁哈沁默默的瑟縮在牆角，不發一言。她面目浮腫，眼淚早已哭幹。侍女們遠遠的站著，不知該怎麼辦，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烏仁哈沁緩緩的站起，走到窗邊，遠遠的望著東南方向，喃喃的說道：“哥，我等不到了。我等不了了”然後縱身從高高的金帳躍下。
烏蘭巴雅爾氣急敗壞的來到金帳，怒吼著讓所有人退下。
看著得意洋洋的那木紮爾，她一巴掌抽在他臉上。
那木紮爾捂著臉，初有些不知所措，繼而恨恨的說道：“我警告你！我是大汗，你膽敢再……”
巴雅爾反手又是一巴掌，幾乎把那木紮爾打倒在地。
那木紮爾紅著臉，怒吼著：“我是大汗！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姐姐份上，我現在就命人把你殺了！”
巴雅爾冷冷的說道：“好呀，你把我殺了吧。你是大汗，你可以為所欲為。但很快，你的腦袋將不保！”
那木紮爾揉著臉，看著巴雅爾。
巴雅爾說道：“你知道我們苦口婆心讓你娶了烏仁哈沁是為了什麼？如今衛拉特五部，除了準噶爾部，就數和碩特部最強大。迎娶烏仁哈沁，牢牢繫結和碩特，強化你的大汗的大好局面，被你一手破壞了。現在烏仁哈沁被你逼死了，她父汗，領著1萬兵在前線，她哥哥在伊犁，她堂哥領一萬兵在博斯騰，要是他們起兵為烏仁哈沁討公道呢？要是阿古拉汗臨陣倒戈，導致前線潰敗，清軍殺過來了呢？你做事能不能過過腦子啊，用腦子想問題啊！而不是用你那短小細軟的毬巴子想問題啊！”
那木紮爾紅著臉，哼了一聲。半晌，他說道：“前線有太師敦多布，他阿古拉還能翻天不成。”
“你不是一天到晚嚷嚷著要殺了敦多布麼？”
“對啊，等他打完勝仗回來就殺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