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晚醒神,發覺自己失了態,連忙別過眼睛,雙手緊緊握於大腿處,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嗯,沒什麼事,謝謝。”
不二露出幾顆皓齒,柔了眉眼,“那就好。”
梔晚點頭,不二轉身回到青學隊伍。
不多時,休息結束,雙方隊員再次上場,球場上再次響起加油的吶喊。
大約半小時後,比賽結束,青學6:7落敗。
下一場,是菊丸和桃城的雙打,對戰冰帝的日吉若和樺地崇弘。
以前青學中等部的實力球員有九人,而升了高中後,手冢、大石、河村三人沒有繼續待在高中網球隊,八人正選球員還差兩人,這兩人又是由曾經的老球員荒井和沒露過面的平野和實新加入,荒井一般作為替補隊員,平野和實作為上場隊員。今天平野是作為單打三出場。
比賽途中,平野和實突然捂著肚子倒在地上,眾人大駭,一番瞭解後才知他得了急性闌尾炎,無奈只能由不動峰的伊武和神尾送去醫院。比賽繼續,但糟糕的是,青學的單打三住了醫院,候補隊員荒井的姐姐出嫁,來不了,而且今天除了正選隊員外,其餘球員全都沒來,所以單打三現在已是無主之位,青學的人都心慌慌的,尤其是坐在指導席位的不二,整張臉繃得緊,甚是焦灼。
“不二學長,你準備怎麼做?”越前現下單手撐在圍欄上,一手搭著腮幫子,盡管語氣不平不穩,但核桃大的雙眼也摻了些憂慮。
不二緊了緊眉心,“先把雙打打完再說。”
而另一旁的跡部坐在指導席位上,翹著二郎腿,張開雙手搭在椅背上,眼裡暗藏鋒芒,嘴角留了一抹陰冷的笑,環視周遭,最後視線停留在全場唯一一位女生身上,看著她一身黑白褲裝,心裡暗叫道,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梔晚。
☆、唐懷瑟發球?她也會?
這場比賽很快結束,青學以六比四的比分險勝,然而青學眾人卻開心不起來,因為單打三恐怕是落實不了。也因如此,冰帝的隊員吼著嗓子,大以為己方有勝利之勢。
“不二,怎麼辦?”英二愁著臉,問道。
“這樣下去就算我們的單打三棄權,可是不棄又找不到人。”乾推了推眼睛,手裡拿著本筆記,那是他一貫的作風。
不二單手托腮,躊躇片刻之後,卻是什麼話也沒說。
“真田,青學的單打三沒人了,你說青學和冰帝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這種連自己都沒法解決的事,還真是難為不二了。幸村瞧著這出突如其來的意外,莫名可憐起青學這時的境遇。
“依著青學這時的比分來看,若是棄了這場比賽,能贏的機率還是能佔幾成,只是就看冰帝那邊的人怎麼說。”
那邊不二遲疑片刻,最終還是開了口,面對對面的跡部,正襟道,“這場比賽,我們棄權。”
一語道出,場內的人倒是不意外,這種情況下青學只有棄權的選擇,但是對於好久沒打比賽的高中生們來說,難得的一場這麼多網界高手雲集觀賽的比賽突然少了一場,而且還是重頭單打三,他們還是覺得有些惋惜。
“棄權?你們青學還有人就棄權,是在看不起我們冰帝嗎?”跡部起身,雙手插袋,說話鋒芒逼人。
所有人都知道青學今天只來了七個人,一個病倒了,哪裡還會有多的人,跡部話一出口,都猜不透他話中的含義,唯獨不二和龍馬,雙目交彙後又看向場邊坐在位子上的梔晚,只是他們還不知道梔晚會打網球,所以又都搖頭,“跡部,不要開玩笑了,我說了這場比賽我們棄權。”不二道。
跡部冷哼,“棄權?我可不準。”然後又看向梔晚,這時梔晚已經大致明白跡部的意思,所以她也盯著他們,“青學的梔晚,看到同門師兄弟有難,還不打算搭救一把嗎。”跡部刻意放高了聲音。
上回丘山公園一賽,跡部取得壓倒性的勝利,看著她落敗時跪在地上的身影,他居然有著前所未有的快感,他想把她身上令人討厭的自命不凡與驕傲自負徹底撕碎,然後放在腳下狠狠踐踏,於是一頓嘲諷之後,他以為以她驕傲的性子是再也不會想要握球拍了,但沒想到,當她睜紅了雙眼抬起頭看著他時,對網球的不甘,對失敗的屈辱,甚至還有從心髒深處迸發出的野心,稱霸網壇的野心,一一的、赤裸裸的佔據了她的雙眼,那時他就知道她一定會重起爐灶,東山再起。
跡部想想,那時他突然間對這個驕傲的女孩子起了興趣,所以今天一看到她,他就決定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試試她。
只是所有人都猜不中跡部的意思,他們只當他是在小瞧青學,青學的成敗還要靠一個女孩子來挽回,況且這個女生會不會網球還都不是個定數,所以單打三這場比賽無論如何安排,都鐵定會輸。
冰藍的眸子氤氳了一層陰霾,不二冷著臉,語氣寒冷,“就算青學讓了一場,我們還是會贏。”
“跡部前輩,既然這場比賽青學都說棄權了,就不要為難別人了。”鳳長太郎擰著眉,憂心的在場外喊著跡部。他猜不透跡部前輩為什麼要讓她來出馬,雖然他承認她的籃球無人匹敵,但是籃球終歸是籃球,要讓她一個女孩子上場,指不定會受傷。
跡部左手食指按在眉心處,剩餘四指皆放於臉頰,“長太郎,我可沒有為難別人。”
“誒,你未免太囉嗦了,都說了棄權,別緊咬不放。”龍馬不滿。
跡部長長拉了聲哦,“是嗎?”之後,他伸手,眼睛瞄向後方,“樺地!”
樺地應聲是,同時把兩副拍子遞給他,跡部接過,拿起其中一把,向前方高高甩去,拍子準確無誤落入一人手中,梔晚接過,正猶豫要如何接下這趟渾水,下一秒跡部就已朝她發出一球,梔晚下意識揮拍接球,在拍面的回擊下,網球改變方向,又落入另一人手中,黃色的網球背後緩緩露出眼尾,進而又看到一顆淚痣,跡部緩緩道,“瞧,我可沒有為難別人,她這不是會嗎!啊嗯?”
除了跡部,所有人包括不二在內全都震驚失色,他們都以為梔晚不會網球,但從剛剛她反擊跡部的發球就看得出,她不但會,而且應當是精通網球。
不二皺著眉頭,厲聲說,“我不同意,就算她會網球,但今天是青學網球部和冰帝對陣,按照規矩,不可能讓一個非網球部的女生來做替補打球。”
跡部笑著,“她同樣是青學的人,怎麼不能上場了?而且這只是一場聯誼賽,講究的就是興致,拿那麼多規矩幹什麼。”
不二埋了眼,隱忍片刻之後,終是一息長嘆,轉身問那頭的梔晚,“你呢?我要看你的選擇。”不二的一雙冰藍眸子染了悵惘,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