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勘驗終於結束,檢驗科的同事通知李教授的家人領回了遺體。葬禮那天,湯子期和俞北平也去了,站在末尾的地方。
老房子,是間四合院瓦房,裡裡外外擠了不少人,隨著哀樂啜泣,紛紛上前致禮送別,明明是鬧哄哄的,卻也亂中有序。
湯子期站在最遠處的地方看著人來人往,耳邊鼓樂不斷,心裡卻莫名感覺一片死水般的平靜。
好像眼前這些都是假象,視野裡變成了黑白一片。
人的一生,就這麼短暫。
這麼無常。
不久前還在跟他們說笑的人,轉眼間就躺在了冰冷的棺槨裡,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
“想什麼呢?”俞北平抓住她冰冷的手,低頭幫她整了整胸口的禮花。
湯子期搖搖頭。
“是不是累了?”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問。
“沒。”她強笑。
棺槨走了,隨行的都是李教授的近親,得去公墓,剩下的一幫人去了後堂,隨便找了位置坐。
俞北平給她倒了碗糖水:“沒別的,將就喝吧。”
她雙手捧過來,心不在焉地抿了口,有氣無力:“謝謝首長。”
他拍她腦袋:“說什麼呢?謝什麼謝,還首長?下次再這樣小心我打你屁股。”
湯子期哼一聲,也沒跟他槓。
沒那心情。
中午吃了頓飯,下午又陪著守了會兒,兩人才跟著李教授的夫人回到住處。
地方之前來過,也算熟門熟路。李夫人給他們倒來了茶,俞北平卻從沙發裡起身,擺手拒了:“不必了,謝謝,您能帶我們去李教授的房間書房看看嗎?”
這是來之前就說過的,李夫人也沒異議,點點頭,上了樓梯。
二人連忙跟上。
書房和主臥相鄰,面積是主臥的一半,一面是書櫃,一面是置物架,朝西是觀景的落地窗,採光很好。
“隨便看吧。”李夫人跟他們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看得出來,她的精神不大好。
湯子期擔憂地扯扯他的衣角:“師母的狀態不大好。”
俞北平不答反問:“你相伴了幾十年的老伴去了,還是被人謀殺,你的心情會好嗎?”
“呸呸呸!你怎麼咒你自己死啊!”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俞北平忍不住一笑,低頭翻看手裡的書籍。
看完一本,他又把書放回原位,然後繼續翻找別的。湯子期不明白,躑躅道:“你找什麼啊?”
“別說話。”
湯子期扁扁嘴,去了旁邊,學著他的樣子裝模作樣找起來。心裡,卻一頭霧水。
俞北平做事很認真,投入後,基本就不會□□了,她在一旁連著看了他好幾次,他壓根沒理她。
湯子期氣餒,想戳戳他,又怕打攪到他,只能在旁邊幹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