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我不清楚。”說到這裡她又皺了一下眉,躑躅道,“可能和梁靳棠有關系吧。”
“梁靳棠?”閆峰想起了在案發現場最後見的那個青年。雖然穿著便服,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個訓練有素的軍人。之前差下屬去打聽,才知道是中警團的,來頭不小,不能等閑視之。
部門不同,他們警局是沒資格扣押他的。
他這會兒應該還在休息室裡,好茶好點心供著。
“好吧,說說邱佔梅和梁靳棠的事。”閆峰道。
杭薇想了想,說:“小梅和陳珞都追過他,不過都沒成功。也因為這件事,她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惡劣了。”
“梁靳棠呢?他對誰更有好感?”
“當然是陳珞。”杭薇微哂,補充,“不過不是男女之情那種喜歡,應該是兄弟情吧。”
“陳珞追求他未果,他和陳珞還能像兄弟一樣處著?”
杭薇嗤笑,不置可否:“誰知道呢,不過表面上看著是沒什麼大問題,吃吃喝喝照玩不誤。反正他們那圈子就這樣,梁靳棠是領頭的,陳珞、季峰那幫人都聽他的。”
閆峰點點頭,示意身邊民警記錄下來。
杭薇像是想起什麼,又補充說:“對了,陳珞最近要開一家醫藥公司,小梅有入股,她們倆為了這件事私底下吵了好幾次了。”
民警送走了杭薇,閆峰又讓人喚了季峰進來。
還是例行詢問。不過,他這次很有目的性,直接把之前杭薇丟擲的問題丟給了他:“杭薇交代,昨天下午,你和朋友到東城區那邊一家名叫‘澹臺’的會所聚會,意外碰見了杭薇和邱佔梅,你們起了沖突,你還打了邱佔梅一巴掌。有沒有這件事?”
季峰先是一怔,爾後眼中露出憤怒,過了會兒才冷著臉說:“是她們不要臉,我是看不下去了。”
“說說。”
季峰沉默了會兒,約莫是在組織語言:“我有個兄弟叫湯稚暉,他很喜歡杭薇。不過,杭薇喜歡俞北平——就是之前在案發現場見過的那位通訊站的長官,我跟他不熟,只知道他是我好朋友湯子期的丈夫。”
閆峰點頭,示意他繼續。
季峰接下去說:“北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們這樣出身的人,大多都會有一些小圈子,同一個大院不同區域的,也有不同圈子。不過,就算是遇上圈子外的,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哪怕不親近,也不會給人冷臉。我跟杭薇、邱佔梅不熟,不過,她們認識俞北平、子期,跟梁哥——梁靳棠也有交情,表面上,我當然也得拿她們當朋友,見面也會給她們一點面子。不過,那是在昨天之前。”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小暉的死是意外。”
可能他也意識到自己說得不清楚,簡單介紹了一下湯稚暉的事情:“小輝,也就是湯稚暉,他和湯子期一樣,本來是西郊大院的,不過跟我們走得很近,我們都拿他當弟弟。他很喜歡杭薇,杭薇卻為了追俞北平,拿他當擋箭牌,還害死了他。”
“杭薇怎麼害死湯稚暉的?”
“那年,她生日那天,又跟俞北平告白,俞北平沒理她,她就想著鼓搗出點兒意外,讓自己受點兒傷,好讓他擔心,就故意出去飆車,還花錢找了幾個人在高架上撞她的車。找的都是職業人士,照理說應該沒什麼事兒,可惜出了意外。車子後來失控,湯稚暉為了保護她,去世了。”季峰說。
他強調,在昨天之前,他已經知道湯稚暉是為了保護這個女人去世的。
讓他這麼激動的理由,是因為他聽到了更深層次的內情。
昨天在會所的過道裡,他喝多了,出來走走,恰巧聽見杭薇和邱佔梅討論,才知道杭薇找人故意來撞車這樁事兒。而邱佔梅,就是出這注意、慫恿她這麼幹的元兇。
季峰懷疑過、躑躅過,可萬萬沒想到真相是這麼醜陋。
陳年舊事了,根本無從查起,而且當年出事後,因為地段道路崎嶇,是事故多發段,根本沒人懷疑,直接判定了交通意外,他現在就是想為湯稚暉討回公道也晚了。
一時意氣,意難平,就沖上去打了邱佔梅一個耳光。
閆峰盯著他的眼睛:“所以你殺了她?”
“我沒有殺人,警官。”季峰沒有多說別的,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神情很鎮定,擱在桌上的手隨意地搭在一起。
閆峰隨意一掃,發現他真的很冷靜,手都沒有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