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子期忙道“不敢”。
接下來,楊琴又介紹了一下科室的基本情況,給她安排了一些簡單的藥材整理工作。
第一天不算忙,還挺充實的。不過同事雖然親切,卻沒有一個主動親近她的,像存著什麼防備。
湯子期心裡明白,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底細,忌憚自己是“走後門”的,不敢得罪,心裡又有些瞧不起,所以有意無意疏遠她。
湯子期也不在意,人家樂意跟她處她就真誠回應,沒人樂意她幹脆自己管自己。
不過碰上難題,也沒人給她解答。
湯子期翻著冊子老半晌,不得其解,決定不恥下問。
她諂笑著喊了身邊一個年輕女生。
張琪推了一下眼鏡,笑著接過那單子看了看,為難地嘆了口氣:“我是負責採購的,這方面不是很在行,萬一教錯了怎麼辦?要不你問問核計的小沈。”
她指了個方向,掏出手機邊接電話邊往外面走:“喂——是,是的是的,我馬上過去……”
她態度輕慢,分明是不想搭理她。湯子期看其他人,都在認真工作,看到這邊情況,都若無其事地垂下了頭。
那一瞬,她有種被排斥的孤立無援。
好在難受只是一會會,她拿著冊子走了出去。
這邊走廊空空蕩蕩的,只偶爾有往來取藥的醫生,和急診科以及其他熱門科室截然不同。她揣著冊子,在走廊盡頭找了個位置坐下,煩悶地翻了翻。
有人彎腰,從她手裡拿過冊子。
湯子期抬頭,發現是楊述,要責問的話馬上嚥了下去。
一是感激他給她進這兒的機會,二是那樣對他的貓,心裡發虛。
穿著白大褂的他更顯清冷寡言,長身玉立地站在那兒,就是素昧平生的過路人,也會忍不住回頭多看他一眼。
湯子期偷偷打量他,總感覺他看似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對她的深深不滿。
她這麼想也在情理中,捫心自問,要是換位思考,楊述這麼夥同俞北平算計她,她肯定氣得火冒三丈了。
“走什麼神?”他已經抽回思緒,低頭問她。
湯子期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
要是說了,倒顯得她亟不可待地告黑狀似的。要是傳了出去,她不止坐實了“走後門”這件事,還得加上一條“動不動就給同事上眼藥”的罪狀。
“有事就跟我說,我答應俞北平照顧你,就一定言出必行。免得你在這兒受了委屈,他回頭又得想法子折騰‘栗子糕’。”
他雲淡風輕的話說得湯子期汗顏無比。
她掩住嘴巴假咳了兩聲,寥解尷尬:“……也沒什麼,就是初來乍到,同事還不大接受我。周老師讓我按照這份冊子去檢查核對這個月內科的用藥量是否標準,這幾味藥記載的數量不大對,可這賬目也不像是紕漏,倒像是有意的。”
問人也沒人鳥她。
她在心裡默默加了句。
楊述看了她一眼,說不清是什麼表情,半晌才把冊子還給她,示意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