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慢走。”
男人提著桶橄欖油走了。湯子期撇撇嘴,盯著他背影齜牙:“這人可真嘴碎。”
俞北平:“為什麼這麼說?”
“人家結婚,關他什麼事兒?這麼多問題。”她別扭的樣子含羞帶怯,其實很可愛,可又不願意承認,為了掩飾,努力作出兇惡的表情。
俞北平笑聲低沉:“你是不好意思了嗎?”
他戴著皮手套的手覆在她的腦袋上,輕輕順了一下。
湯子期抬頭,惡形惡狀地瞪他:“沒有!”
俞北平又笑了,點點頭:“成,你沒有。”
他笑的樣子比不笑時好看多了,也沒那麼讓人望而卻步。湯子期盯著他多看了兩眼,盯得他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臉:“我臉上有花?”
“沒!”湯子期搖頭,笑得得意。
他問她你得意什麼。
她眉眼彎彎,笑得像只小狐貍:“不告訴你。”
初春時節,風裡還有料峭的寒意。兩人買好了油,一前一後往來時的地方走,她在前面跑,俞北平在後面喊她,說你慢點兒。
她當耳邊風,回頭跟他做鬼臉。
俞北平哭笑不得。
……
張嫂出了趟門,晚飯是張嫂的女兒沈蓉做的。
她特地燉了排骨,香味從廚房一直飄到餐廳。湯子期早捏著筷子坐在了主位上,遠遠看著俞北平給她打飯,興奮地兩腳都在打顫。
廚房裡。
沈蓉見他忙著翻找,忍不住問了句:“您找什麼?”
“盛飯的。”
沈蓉想起來那玩意兒早上被她扔微波爐上了,忙轉身拿來,遞給他,嘴裡還跟他道歉。
“沒事。”
他伸手接過時,手指不經意在她掌心劃了一下。
沈蓉一怔,像是火石擦過心尖,腦海裡“噼裡啪啦”一陣響,臉頰不自覺升了溫。好一會兒,她小心翼翼抬起頭,發現俞北平已經出了廚房,在前面餐廳和湯子期吃飯了。
她看著他們好一會兒,腳下步子不能動,直到張嫂從旁邊拍她的肩:“你看什麼?”
沈蓉心裡有鬼,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抬頭:“……沒啊。”
張嫂瞥她一眼,又循著她目光望去,臉色不由一沉:“你跟我來。”
“幹什麼?”
“我有話跟你說。”
沈蓉不情不願地去了。
路過餐廳時,她捏了捏掌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停了下來,還剜了湯子期一眼。這時,湯子期若有所覺,正好抬頭,不偏不倚看了去。
沈蓉心虛避開,快步上了樓。
湯子期怔住,心裡一陣莫名其妙。
沈蓉今年大二,學校就在北京這邊,今年學業緊張,張嫂跟俞北平打過招呼後,假期裡就讓她在俞家暫住。
她和沈蓉以前從來沒見過,這段日子也井水不犯河水,按理說沒結過什麼怨。可是,剛才那一眼太深刻,她回想一下,一點都不覺得是錯覺。
她是真恨自己。
“想什麼呢?”俞北平手裡的筷子敲敲她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