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少喝點酒,你也不想想,不說南州大大小小無數宗門的親傳弟子,便是那每次問道都要來的青榜之人,你不去擋,誰擋得住?
我爹他也是嘴硬心軟而已,到時肯定要放你出洞的,然後你又是一副感恩戴德,願為宗門鞠躬盡瘁的忠貞神色,我都不知看了多少次了。”
裴洋抬起頭,只要與她對視便會出現在冷硬麵龐上的柔和笑意多年未變,“小嫦,這次…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脫口而出後青嫦瞬間頓住,純白麵紗隱隱透紅,“師兄你吃完了?那我明日再來看你。”
說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吧桌上碗盤收進食盒,逃一般跑出山洞。
留下裴洋在原地呆愣愕然,拿著竹筷的右手還懸在半空。
“我是…說錯什麼了?”
……
魁木孤卿胸腔起伏,昨日生出的暴戾殺意已經被屈辱疲乏所代替。
整整兩日,他魂術盡出滴水未進一路飛逃。
無上山魂更是片刻未停的吸納著周遭山魂,也未曾甩掉身後的一真兩偽三名魂王。
甚至好幾次他肉身到達極限,不得不停下恢複魂元都險些被追上,此時連祖山也在山界內須發皆立,狂吼“欺人太甚”。
殊不知跟在他身後的三人同樣是雙眼赤紅,手中用以快速恢複魂元的純淨魂晶換了一塊又一塊,若不是有瘦高真王帶著鼻頭碩大的紅衣魂師死命追趕,他這隊巡海精英早就失去了少年蹤影。
終於,連此時啟魂中級的魁木孤卿也看不到頂的巍峨巨山擋住了少年視線。
“這是何處!天地魂元竟如此濃鬱?”
魁木孤卿等了半晌毫無動靜,陡然醒悟想到,他也不過是被囚於方寸之間的一縷靈體而已,哪裡能什麼都知道?
什麼時候,我變得這般依賴他了?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犯我魂宗?”
吼聲宏大,魁木孤卿悚然回神,不顧兩耳嗡嗡作響扭頭四看,卻發現除了下方連線成片的村鎮田地外,並無半個魂者。
“不用找了,那掌魂小娃在前方山腳。”
聽著祖山的熟悉提醒,少年本就蒼白疲憊的面龐緩緩沉下,並未像之前一般詢問祖山是退是進。
祖山言辭認真,“停下作甚?那三人可還在你千裡之外,半個時辰便可追上!”。
魁木孤卿飄然落地,早在東洲路過東洲斷魂城時他便知道了,無故禦空穿行大城宗門上空,為大不敬之舉動。
若是修為高深到足以睥睨尊境強者的修者還好,如若不然,便是上次他在斷魂主城那般,被人追攆千裡,若不是祖山為他掩蓋氣息,哪裡還有什麼遊魂孤卿?
而眼前隱隱傳來魂元波動、聳入雲霄的巍峨大山,顯然又是一處南州宗門,只是不知是哪一級。
拋開這些不談,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持續兩個日夜的奔波逃遁,他魁木孤卿早已憋了滿腔怨怒。
此時被那尚未露面的掌魂尊者不由分說震得頭昏腦漲後,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下定決心不再逃遁。
若是來的是那戮宮之主他絕不多言,可前日從祖山口中聽到的,卻只是三名啟魂而已,還有兩名並未開闢魂界的偽王……
“追上又如何?我這便恢複魂元,送那三人去見他家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