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這小賤種的父親,究竟是誰!”,門外,一位與顧玥茗眉眼相似卻貌美許多的婦人突兀出現,眉宇含煞,身披麻衣,手捧靈牌。
上書,夫君風泉之靈位。
“玥…玥姨?”
平日伶牙俐齒的風靈雙唇發青,她從未如此直接的感受過此時包裹木屋的尊境魂元,此時只覺一陣心悸惶恐!
顧玥茗青袍鼓蕩,拿著風靈頭發的雙手紋絲未動,“靈兒莫怕,靈兒莫怕...”
四個字重複多次,卻似乎蘊藏著某種魔力,轉過身來的風靈果真不再顫抖。
“姐姐,多年未見,你還是如此令人生厭啊”,來人輕笑一聲,抬腳跨過了門前五寸門檻,與二人相距兩丈有餘。
“她,她是玥姨的妹妹?”,風靈輕聲呢喃,心內盤旋的不安甚至讓她來不及為銅鏡內輕靈可愛的雙平發髻高興雀躍,哪怕這是十年來玥姨第一次為她梳頭。
此次下山,與以往似乎不太一樣。
“他的墓…在哪裡?”,轉過身來的顧玥茗波瀾不驚,唯有掃過靈牌時才見她略有失神,但也是眨眼恢複。
“哈哈哈,好,好得很吶!居然這麼大了?”
話音剛落,一道肉眼可見的淡紅煞氣從她眼內噴湧而出,繚繞周身。被其牢牢盯著的風靈驚叫一聲從苦竹編成的小凳上跌坐在地。
“顧玥芳!”,口中輕叱,顧玥茗移身擋在風靈身前,截斷了能令凡俗暴斃的尊境煞氣。
“哼,你還是這樣,總是裝成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口裡一套、身上一套,她就是你勾引風哥生出來的賤種吧!”
婦人眼神怨毒,恨不能以之生撕眼前人。
顧玥茗雙拳緊握,“玥芳!我先與風哥相識,兩情相悅方有了靈兒,何來勾引之說!”
“住口!就你這副尊容,風哥會看上你?父親讓你學醫,莫不是都用來勾引男人了?”
“嘭”,伴著沉悶響聲,村南早已荒廢的木屋搖搖欲墜,洩露而出的魂元氣息引得村內犬吠不止。
“姐姐好強的修為”,顧玥芳譏笑一聲,無視了顧玥茗啟魂絕巔的王境木魂,“從小到大,你什麼都與我爭,修行功法與我爭,好看衣裳與我爭,連男人,你也要與我爭!”
婦人好似多年未曾說話,不容顧玥茗反駁便接道:“口口聲聲兩情相悅,我能為風哥守孝一生,你呢!帶著這小賤種做你的顧大門主,好不快活!
今日,我便親手瞭解了這不該出現的小賤種,用你的血,以祭風哥在天之靈!”
不是掌魂,卻能憑借氣機與掌魂中級分庭抗禮的顧玥茗墨發亂舞,波瀾不驚的雙目終於被壓在心底的悲涼所充斥。
“我沒有與你爭,是你,永遠覺得我擁有的比你好罷了……”
心內如是說,她卻緩緩回頭,盯著不知何時已是梨花帶雨的風靈道:“靈兒,望木門,是你父親留下的…回去之後,好好聽二位師父的話,那叫魁木孤卿的小子,命不好,你莫要再念著他了…”
“玥姨,你在說什麼啊?靈兒聽不懂”,風靈兩眼空洞,明亮眸中倒映著結印燃魂的熟悉面孔。
“不要記恨小姑,是為娘,害了她……”
木屋早已化為齏粉,風靈呆呆望著迎向碩大手印的單薄身影,她終於知道,二人獨處時的憐惜從何而來。
那位不茍言笑的玥姨,那位從她記事起就一直與之相伴的玥姨,是生身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