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來我往,如此推脫了將近半刻時間,魁木孤卿才在老人“你不收下,便是看不起我望木黃門”的神色中接過那捲煉體法門。
眼見魁木孤卿收下,老人才恢複常態,如此望去,還頗有些隱世高人之感,實則心內在想:
“果真只是一介遊魂,拋開閱歷尚淺不談,也算是可造之材,不過他已闖下潑天大禍,強留山上,說不得還要牽連望木百年基業。
那八門雷引雖是殘卷,但用來做為報酬,卻是夠了。泉哥啊泉哥…我壽元將近,也只能如此了……”
“風老?風老!”,魁木孤卿連喚兩聲,才終於聚起老人茫然渙散的目光。
“哈哈,讓小友見笑了”,風白離哈哈一笑,正要與眼前的“年輕人”談些人老不濟之言,不想魁木孤卿率先站起,“風老放心,小子會在山下停留三日,若是顧門主當真有用得上的地方,必會盡力而為!叨擾多日,有勞諸位費心,小子這便告辭了…”
風白離微微一愣,看著滿臉認真的少年一時竟有些措手不及,換成一般少年,不是應對他的慷慨贈術心懷感激,而後誠心出手的嗎?
就如魁木孤卿不知他心內所想,他同樣不知,那捲尚未開啟的煉體秘術,早在魁木孤卿接過之時就已被祖山盡數摸透……
山路崎嶇,緩步走於其上的魁木孤卿眉頭深皺。
“此術,確如那老頭兒所說,威力巨大,但卻修不得!”
感受著懷中尚未捂熱的煉體秘術,魁木孤卿於心內沉聲問道:“為何?他難道只是誑我出手不成?這南州我從未來過,此之前甚至連他望木之名都未曾聽過,無冤無仇,他害我作甚?”
祖山並未理他,自顧說道:“八門雷引,顧名思義,乃是引自然之雷打通人體八門之法,本命雷魂之人還好些,甚至可說如虎添翼,可換成其他,便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陰損法門!況且…”
“況且什麼?”,魁木孤卿面色陰沉,這單不談恩情的交易,他似乎虧了。
能找那母女二人麻煩的,自不會是些尋常啟魂,甚至有可能是掌魂尊者。他能如此爽快的答應,風白離的“威逼利誘”缺一不可,但此時看來,這“利誘”不僅不利,反而是塊燙手山芋!
“況且,這還是卷殘缺秘術,只能修到煉經初境,其後能修複雷傷的骨境、血境,統統沒有…哈哈,讓你小子得意,這下知道厲害了?早就與你講過,這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魁木孤卿不言不語,無視了體內好話不過三句便秉性暴露的祖山。
“嘿!還不說話,你可還打算去幫他?”
已是能遠遠看到山下大道的魁木孤卿陡然駐足,“去!為何不去?這煉體之法即便我修不得,將來留給龍兒也好,如若不去,我拿著它可睡不著覺…”
如此說完,腦中閃過的卻是那位只需站著便有一身正氣的霸刀傳人,不住想到,“以他外冷內熱的心腸,怕是不用報酬也會出手的吧?”
“還真和你那短命師父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老夫懶得說你!還有,方才所說不過唬你而已,原是不想你去,免得被人打死。
無上山魂之主,世間何法修不得?”
嘴角勾出弧度,走上大道的魁木孤卿也不再與祖山搭話自找無趣,幻境涅槃之後,他眼中的世界彷彿多了什麼。
便如同此時,夏日明而不烈,鳥語多而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