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木孤卿感受著托起白紙的山之魂元如泥牛入海,不禁瞳孔微縮,“晚輩昨日修行偶有所得,一時糊塗獻醜於此,如有唐突之處,還望流慶護法莫要怪罪。”
早已深刻體會到何謂“一境一重山”的魁木孤卿含笑抱拳,其下望木門人看來,卻又是另一番味道。
“區區遊魂,真當自己是伍長思不成!?”
一道似壓抑了很長時間的怒極喝聲陡然響起,正在醞釀客套言語的流慶護法雙目一瞪,“衡守!還不坐下!”
王衡守置若罔聞,任由一身望木青袍被他融魂巔峰的沙之魂元吹得衣袖鼓蕩。
被暗譽為望木翹楚的他,可不像身旁一門心思全都放在風靈師妹身上的大師兄,除開心內從昨日感受到魁木孤卿突破時生出的莫名戰意不說,此時那人看著他的狐疑不解,更是徹底點燃了宗門弟子對東洲遊魂之流的優越傲氣。
“什麼青榜第八,那種早就被酒色掏空的廢物少主若不是仗著戮宮之勢,連山下墾地的凡俗農漢都能輕易殺之!你莫不是以為就憑這身不知從那裡學來的鄉野魂道,就可在我望木門撒野不成!?”
“王衡守!…”
接過魁木孤卿三印魂術的風流慶急喝一聲就要出手,卻又被不知何時站到他身旁的風白離抬手阻止,後者眼中略顯渾濁的複雜,是此時面色大變的魁木孤卿所看不到的。
……
“嘭”
原地一聲炸響,臉色難看的魁木孤卿已是兩手交叉於胸倒飛而出,引得殿內半數頭插木簪的女性弟子驚呼不斷。
“野路子就是野路子,如你這樣的啟魂王境,我王衡守以一敵三也是易如反掌!”
魁木孤卿滿臉驚怒,一是因這“待客之道”他接受不來,二則是身前那位明顯只有融魂修為的望木弟子!
哪怕猝不及防,他一身啟魂中級的山之魂元也是一點一滴實實在在苦修而來,哪裡想到會在裴洋口中不值一提的黃級宗門被區區魂師一拳打退五丈之遠?
“怎麼可能!他明明只是融魂巔峰……”
似感受不到被眾人注視的魁木孤卿承受著怎樣的驚訝嘲諷,一向以打擊後者為樂的祖山戲謔出聲,“南夷大部自古便是天下刀兵、拳腳技法之源頭,不然何以當得魂者聖地之名?才是突破啟魂中級便沾沾自喜,這下知道厲害了?”
“你……”魁木孤卿為之氣結,低頭看了看雙腿在石板地上劃出的明顯擦痕,已經來到喉間的反駁話語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一側看著魁木孤卿難看神色只覺渾身通泰的王衡守不等他多想,鼓動魂元欺身而上。
敢在南州混跡的啟魂王境,境界拳腳可都是不弱兩名傳道護法的罕見高手,如魁木孤卿這般只知道丟出魂術的遊魂散人,則更是罕見至極。
勁風刺面,魁木孤卿騰空而起的同時右拳揮出,其上灰芒急閃。卻恍惚見到瞬間來到身下的同齡青年面露譏諷,不由暗呼“不妙”。
殿內氣浪翻湧,但卻掩蓋不住隨之響起的嗡嗡議論。被同門抵住後心才堪堪停住的王衡守面色潮紅,也不知是被王境魂元震傷還是其他。
而在眾人眼中像是被他一拳擊飛的魁木孤卿則是由怒轉驚,繼而像是聽到什麼或是想到什麼一般,眼露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