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了揮手,熊天行頭也不回道:“回去吧,再去找吳智拿三千魂石,養了你這麼久,再不會咬人本少主可就沒耐心了……”
本是滿腔怨憤的周光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忙不疊跪倒,“少主放心,即便拼上性命,屬下也會修成掌魂,成為少主手中最鋒利的刀!”
熊天行紫袍飄飄,輕閉著那雙狹長邪眼,“只修魂元不修境,青榜第二的伍長思好像就是如此,唔…不過他可是本命力魂,你的骯髒血魂能比?”
不等周光指天發誓表忠心,熊天行再次不耐揮手。周光見狀,俯首一聲“屬下告退”,面朝熊天行並不寬厚的背影彎腰緩退。
末了,像是想起什麼的熊天行扭頭笑道:“哦,對了,你不是刀,應該是最兇的狗。”
退至拐角的周光滿臉笑意,點頭稱是。
兩人並不知道,“起風”之際,也正好是魁木孤卿行至城主府門前之時。
“你難道打算就這麼打進去?”
魁木孤卿微微一頓,面上打量著目測不出佔地幾許的奢華宮殿,心內平靜回道:“當然不可能,打不打得進去還兩說,即便進去了,一刻鐘怕是也找不到他。”
話語平靜,飄于山界之內的祖山卻是突然停住,醞釀良久,終於嘆出一口無奈。若是當真如此沉著,那此時山界內翻湧沸騰的山之魂元又作何解釋?
百步之外,更像是一片人盡皆知的恐怖雷區,無人膽敢逾越半步,這邊熱鬧買賣,那邊空蕩無人。
城主府三個大字筆走龍蛇,鍍有大陸常見的金石粉末,魁木孤卿深吸口氣,朝著大門旁兩名身著玄色勁裝的魂者走去。半道,他甚至還能分心走神,去想這些城主魁首之類的人,為何獨喜讓他人看門。
右側男子既高且壯,一身守門衣衫硬是被他穿出魁木孤卿東洲所見的遊俠感覺來,眼見來人未帶僕從,甚至連嘴邊的男性象徵都只是些細軟青毛,男子煩躁揮手,“哪裡來的野小子,走開走開!”
“讓你給老子滾!”來人的無動於衷點燃了男子怒火,許是上午又被殿內管事訓斥過,許是站了一天的無聊壓抑或是其他,高壯男子吃了三斤辣椒一樣罵罵咧咧。
即便來人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名毫無修為的凡俗垃圾,半輩子所修的融魂魂元也是出氣一般盡數用出,一記前蹬踢得毫無負擔。
左邊稍矮半頭的“同袍”眉頭一挑,鼠眼內盡是幸災樂禍,似已經看到了少年被踢得肚破腸斷的血腥畫面。
別說他還是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就是換成一位正值壯年的健壯農漢,也逃不過被那位生性急躁的同僚一腿踢死的下場。
身後,瞪眼看熱鬧的眾人等了半晌,卻只是看到男子臉上橫肉跳動,滿頭冷汗。抬起的右腳進退兩難,以一種極為滑稽的姿勢頓在半空。
“去告訴周光,說東洲有人找他”魁木孤卿面無表情,即便兩名把路人折磨得不敢靠近大門百步的守門侍衛滿臉驚懼,從他比兩人稚嫩太多的面孔上依舊找不到絲毫得意。
啟魂氣機緩緩彌散,直到把兩名侍衛覆蓋其中才慢慢停下。兩人面色煞白,眼中不約而同的浮現一抹苦澀。
“大人饒命啊!小人這就去,這就去”也不管遠處傳來的各種驚疑目光,被禁錮在魁木孤卿身前的高壯男子顫抖出聲。什麼野小子,這分明是吃人不吐骨的深山大蟲!
“這…不該是這樣的,沒理由啊?”祖山呆滯呢喃,他還以為依照當初一根筋的少年性格來說,不從城門外面大聲叫嚷沖殺進來就不錯了。
此時這種直白有效的“叩門”方式,讓他著實驚了一把,但更多的,卻是蔚然興奮。那種全力保住少年性命的決然,也更為堅定。
眼見少年依舊面無表情,身後未被禁錮的鼠眼男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什麼戮宮城主赤衣使,眼前這位啟魂小爺翻手便可取了二人性命!
啟魂王境,在殿內可是僅次於周光大人的白衣使,再後面,才是他們這群融魂嘍囉。
小眼門侍正要一番“上有七旬老母,下有待哺嬰孩”的動之以情,不曾想來人放開禁錮不說,一道灰影穩穩落於兩人中間,袋口未封,其內散著白日可見的濛濛毫光。
祖山也是此時才知道,“孤雛兒主人”給老人留下魂石後為何把包袱內視若珍寶的醫書就地埋下,還故意剩了二十塊魂石。
原來在那時,他就已經想好了嗎?
“還請這位老哥稍快一些…”
“誒誒,好嘞!”小眼門侍答應一聲,站起後一路小跑,任由原地還未反應過來的高壯同僚心內罵娘。
他本想著先保住性命,而後馬上叫出殿內那群白衣混蛋讓著小子脫下一層皮來,那包看起來十顆以上的魂石,卻又讓他改了主意。
要知道,城外凡俗每年也只需上繳十枚魂石,他起早貪黑的為人看門護院,每月也只能領到五枚……
心內一番權衡,已經遠遠見到赤衣使府邸的門侍一愣,拐向一旁通往主殿的幽靜小道。
小道上,一臉陰沉的周光大人正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