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作甚?也想搶我背上魂兵?”看著滿頭冷汗,散出的魂界僅有四尺的魁木孤卿,青年似察覺到什麼,失笑出聲的同時不著痕跡的散去了宗內練刀養出的淩厲刀意。
渾身緊繃如弓弦的魁木孤卿卻不回話,一邊維持山界外化、以保證能最快速度結成印法,一邊身形緩退。
來人不知善與不善,但就憑那股令他汗毛倒豎的淩厲氣機,便受得起他如此謹慎,心生退意。
不怕死,但不能現在死!他不惜千裡來這鳥都不願拉屎的絕生大漠,可不是為了體驗魂者間的無理殺戮!
直至魁木孤卿化身黑點消失天際,不知姓名的白衣青年才輕聲喃喃。
“看那身裝扮,應該是東洲遊魂無疑,竟能修至真王境魂界外化,比宗內那些自詡天才的師弟師妹可是強了不止一籌,果然如師尊所言,宗門之外,臥虎藏龍啊……”
天高風急,原地殘影與話音一同消散。
“祖山老頭兒!”一口氣掠出百裡才敢略作停歇的魁木孤卿面色難看,這一路見到的魂者除了執法魂者與主城世家之外之外,盡是些融魂初中高不等的散修遊魂。
聽到來人不過是掌魂初級後,自帝境掌座出現後,才算真正接觸到魂者世界的少年便想著見識見識除世家之外的尊境風采。
不想這一停,險些就應了腳大漠之名!
“老夫走眼了”主人被淩厲氣機嚇得山界外放之時也不見出聲的祖山感慨一聲,似感受不到那股百丈疾風吹之不散的怨念一般。
“霸刀界,還是凝出真正刀意的霸刀魂界!”
果然,聽到這裡的魁木孤卿身形頓住,撥正方才逃命時慌不擇路跑錯的方向是一方面,那僅是氣機就令他肌體生寒的白衣青年魂元相關又是另一方面。
不等他問,祖山再嘆一句“世道要亂了”,才接著道:
“魂祖時期,人族勢弱,疆界混沌,並未有四洲之分。只有潮東、北蠻、西狄、南夷四大部族。元宗傳道百年之後,魂之一道百花齊放,競相爭輝……”
魁木孤卿繞逃百裡,此時他也不知那白衣青年是否離去,不敢如來時一般全力飛掠,而是控制著自身速度,於高空大踏前行。
融魂破境時感受過魂祖時期獨特荒蠻氣息的他也不打斷,一邊吸納著無上山魂自主引來的遊離魂元,做著平日趕路時祖山要求的必需修行,一邊靜聽著祖山關於“霸刀界”的引子之言。
“…各種怪誕命魂橫空出世,南夷大部旁系少白氏有子,三歲見刀,從此不刀不離身。氏族見其並無異力,只做普通族人待之。
負刀養意五十年,時值月魂大戰緊要關頭,少白鈞初次拔刀,盡斬繞至南夷偷襲之獸,一戰刀意成,一步入創魂!
只憑刀魂,三日奔行十萬裡至北蠻,滅地級獸將二十有三,兩名天級被斬,刀鋒所指,無物不破!
魂獸一族敗退後,元宗親賦少白鈞霸刀之名,列為人、力、刀、天、地,單魂帝者五道之一……”
祖山言盡,行至與白衣青年相遇之地的魁木孤卿卻久久不能平息心內波瀾。
不是為那與自身山魂道截然不同的霸刀魂道,也不是為祖山平靜言語下隱藏的凝重欣賞。
五十年磨意,大成便可一步創魂!那及冠模樣的白衣青年,養了多久?
“那小子的確天資超絕,不過霸刀一途,遠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霸意大成?算上你,老夫萬年時間共跟過的九百五十四任主人都未曾見過,自少白鈞之後,再無霸刀。”
一直以來都是履師父之責為其解惑的祖山哈哈一笑,之前積蓄的認真凝重瞬間消失。
魁木孤卿原地默然,不計較或是忘了計較淵魂主城對祖山說出的“不經同意不得私感心內所想”。
見他沉思,祖山也不打擾,半刻後少年勾唇一笑,嚷了句“他再厲害關我何事?”,展開身形西行而去。
知其心性的祖山在山界內搖頭晃腦,也不揭穿,感受著少年不知賭的什麼氣越飛越快,也只是輕笑一聲“縱是萬丈血仇在身,終是意氣少年人”。
遠處黃沙化硬土,一條令人神怡的綠線攔住目光時,額前那縷白發都被吹向後腦的魁木孤卿這才恍然降速。
抬頭一看,又是一片大好黃昏,當真只是半日便“走完”了那片縱橫三千裡的“絕生大漠”。
雙腳踏地,青草綠樹隨風而動,少年一路風塵疲憊隨身上清塵毫光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腔決然慘烈!
十二魂王衛、周光、熊天行,你們可能早就忘了當初那個連啟魂威壓都承受不住的小小魂師了吧?
偶遇的那個真正是天資卓絕的白衣青年,怕是也沒機會見到了……
無數紛雜念頭隨著少年邁步而起,走出老遠,反應過來的魁木孤卿忙在心內問出了一路感到不對勁的源頭。
“世人提刀必言劍,提劍必言刀,為何劍魂不是單魂帝道?”
“劍意無少白”
五個字,少年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