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一步三回頭的小姑奶奶,更是講出了“他若是在淵魂城少一根頭發,便讓你嘗嘗罰惡殿手段”的威脅言語。
看著重新坐回主位、卻不知想到什麼滿臉為難驚懼的盤易,“善解人意”的魁木孤卿立即問道:“盤魁首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若是因孤卿離去有什麼麻煩,還請魁首大人直言。”
“孤老弟”
本姓魁木的魁木孤卿正為那一聲聲聽來不適怪異的“孤大人、孤老弟”暗自傷神,一旁眼帶異色的盤易一番話,瞬間奪走了他的所有注意。
“淵魂主城自不必說,今日一早屬下便傳來訊息,連距此萬裡之遙的西洲都因孤老弟的大名掀起了軒然大波!若是老弟現在離開我這魁首府,怕是……”
“怕是什麼?”四個字脫口而出的瞬間,魁木孤卿便後悔了。
哪怕盤易後面的話並未說完,但此時反應過來的魁木孤卿卻明白了,若是他真的一聲不吭走出盤易魁首府,怕是還未出城便要死於非命!
除開原是師父家門、現在卻恨他入骨的聶家也許真的攝於掌座威嚴不敢妄動,城中平日不現、實則多如牛毛的遊魂就足以要了他這初級魂王的性命。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為他在帝境之前留了好大一條性命,又讓他聲名遠播的池大掌座!
連他這個算是初入魂道的無知少年都知道,創魂帝境,於這個以魂者為尊的世界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幾乎是,可以傲立雲端俯視天下的至極修為!
而對他的種種不同,在那位“掌座大人”離去後便成為了現在的催命符。
畢竟在外人眼中,天知道那位掌座大人為他這小小魂王留下了什麼,許是保命魂兵,許是高等魂術,又或許,是能令魂道從此暢通的帝境感悟也說不定……
諸多念頭於電光火石間在腦中閃過,只十數息時間,少年便換成了一副與盤易一般無二的為難苦澀,甚至還更為難看。
“這不會,是他故意的吧?”
回味著因為少女的關心而莫名出現的帝境氣機,魁木孤卿除卻嘴角揚起的苦澀笑容外,竟是生不出絲毫怨憤。
畢竟,那團祖山口中足以保命的水之魂元,現在正安靜躺在他踏入啟魂所打通的陰維魂脈中。
“孤老弟要是急著外出辦事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瞧著魁木孤卿臉上出現的苦澀無奈,知道他想通其中緣由的盤易也懶得再作解釋。
“有何辦法?”
少年聞聲抬頭,此時門外已是朦朧不清,被屋內被兩只做工精緻的黃紙燈籠照亮面龐的盤易,卻已經換成了一副“推心置腹”、全然為他這“孤老弟”考慮的關切神色。
“本來若是不急,孤老弟你大可等到風波平息,在喬裝一番便可安然出城。
但現在,唯有藉著夜色,再由我帶幾位執法司的兄弟為你掩護,想來那些個無膽遊魂,還不敢來阻攔我這淵魂魁首連夜捉拿奸邪吧?哈哈…”
“當然是越急越好了,出了淵魂城,你這毛頭小子是生是死關本大人鳥事!”
口中高喊一聲“多謝盤老哥”,把魁首改成老哥的魁木孤卿再次抱拳彎腰,對後者心內所想,他是絲毫不知。
但即便知道了,對他所講連半分都未聽進的魁木孤卿怕只會嗤笑一聲。
他來見盤易的最大目的已經達到,本就是想著連夜出城的少年此時直起身後,面上眸中表現出了恰如其分的感激。
初次施展這在他看來比高等魂術還難的世故技巧,少年心內不禁一陣惡寒。
“哪裡哪裡,這是老哥該做的”又是一陣推心置腹,在兩名侍女眼中,當真如同相識多年的老友一般。
“那便如此定了,就今夜子時!”寒暄半晌,盤易一隻大如蒲扇的右手重重拍在魁木孤卿肩頭。
腹誹一句“這廝蠻力真大”,魁木孤卿口中卻又是一聲“多謝盤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