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一直…都知道,你在等,可…那顆心,已被山哥帶走了…咳咳…噗!”話未說完,俯首傾聽的聶流野被噴了滿耳紅水。
聶流野似被燙到一般渾身顫抖,但那隻抵在聶三胸口的左手,卻紋絲未動,甚至還更為用力,整隻手掌變得像是冰造雪鑄一般。
再次平穩了急促呼吸的聶三慢慢抬手抓著她胸口的左手,接著說道:
“流野…今日,我以命…報了你這二十年…”
“相守”二字,隨著她滑落的纖手變成了唇語,只有聶流野一人看懂的唇語。
重新陷入寂靜的場中傳來陣陣嘆息,依舊抱著佳人的聶流野像是丟了魂一樣,眼中的灰敗,比他那帝境修為被封五年的家主父親更甚!
僅存的左手,依舊在往那具沒了生氣的嬌軀內送著魂元。口中,念著低不可聞的自語喃喃。
“那年你說,尊境修為的二弟是你心中的英雄。我不服,同是吃著聶家米水長大的,他憑什麼能讓你傾心?
我因此發奮修行,奈何天資不足,修至啟魂巔峰已是我之極限。我三日未曾出門,想到另一個方法的我性情大變,無所不用其極的拉攏著聶氏各個分支。
只為成為族內萬人皆敬的家主,終於變成了現在這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聶少家主。
我以為,隨著時間流逝你會淡忘了二弟,可是我錯了,我錯了啊!”
“夠了!”
聲音越來越大的聶流野被那道滿是威嚴的大喝聲打斷了回憶,待他抬頭之時,人群中一張陰沉如水的蒼老面龐瞬間佔據了所有視線。
“老夫真是瞎了眼,竟會把聶家交到你這孽畜的手上!區區一名女子,你在那邊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還不趕快滾過來,若是惹怒了池掌座,老夫定親手宰了你這不爭氣的東西!”
聶世遠須發皆立,被封之下仍是半步創魂的強大修為轟然爆開。
說完後,卻悄然抬起了身後無人發現的右掌,一絲極其微弱,卻足以令掌魂高階都即時身隕的冰之魂元也隨之消散。仔細看去,那道魂元的另一端,竟是早已重傷垂死聶三!
盯著聶流野的那雙嚴厲眸子,微不可查的閃過些許慶幸之色。但很快,便被一道莫名快意取而代之。
連從聶流野身上移開視線的眾多魂者也發現不了他的詭異,更別說此時失魂落魄的聶流野了。
隨著聶三身隕,那個只有他與聶三知道的關於他寶貝兒孫子的秘密,也一同消散了。
這般想著,那副好不容易裝出的因為聶流野不爭氣的憤怒表情險些崩掉。在外人眼中,那位剛剛出關的老家主已經被聶少家主氣得怒發沖冠。
……
聽到那聲從小便怕的嚴厲喝聲後,聶流野抱起被他故意用冰之魂元變得冰冷無比的聶三,朝著被一眾聶家受傷“精銳”圍住的聶世遠走了過去。
那距離,僅有五丈。
他不知道的是,在三息之前,他與那個悄悄深愛了二十年的女子,也只有這五丈距離……
“聶世遠,若不是念你修行不易,還身為一家之主,本座現在便了結了你!”
池江寒眸光含煞,語中的殺氣更是不加掩飾。聶世遠自認為自己的暗度陳倉無人發現,可那“無人”,卻不包括他池江寒!
“掌座大人!此事是我聶家誤會在先,驚擾小姐更是萬萬不該,方才說的純淨魂晶,一定會依言會送到南州掌座殿!”
惶恐之下的聶世遠,已是把自己這萬年世家的家主之位擺在了池江寒下屬的位置。連稱呼,也從“池掌座”變成了與黑煙一樣的“掌座大人”。
而在世人印象中,東洲八大家主,是與西洲熊絕、南州掌座一樣的巨擘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