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木孤卿面露笑意,也不說話。這是他在極短時間內想出的化名,以後也將會以這個名字示人。他本名卿,只因氏族被滅,自改為孤卿,這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
只要魁木二字不出,便不會讓戮宮之人知道,他是魁木氏唯一倖存之人,等到他有足夠能力報仇的時候,又有何懼?
大仇一日不報,魁木二字便一日不出。
看著男童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起來,魁木孤卿一瞬間想到了很多,注意力也早就不在面前男童身上了。
那少女聽聞他說出的名字,眼中的怪異之色更加濃鬱了。但卻沒有說什麼,自顧收拾著。
半晌,魁木孤卿回過神的時候,門外的天色已是完全黑了。少女不知什麼時候從裡屋提了一盞油燈放在桌上,昏暗的燈光照亮著不算太大的木屋。
魁木孤卿自然又是一陣驚嘆,但面色卻不露絲毫。那是為了不讓旁人用怪異的目光看他。
老漢一隻旱煙抽了良久,到現在才起身說道:“小兄弟,今晚便委屈你和老頭子我擠一擠了”。
魁木孤卿立即也站起說道:“怎麼能說委屈呢,老爺爺您能收留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對我來說,能有一處遮風的地方便夠了,不用擠”。
老漢聞言一愣,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釋然了。
他可是魂者,自然是要修習的。
想到這裡,老漢開口道:“那便依小兄弟,老頭子我可不是矯情的人”。
魁木孤卿笑道:“哈哈,老爺爺您快去歇息吧,不用管我”。
“那便明日再說,今天累了一天,還真有些乏了”
說話間,老漢撥動門簾,進裡屋睡覺去了。魁木孤卿這才發現那兩姐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覺去了,諾大的木屋只有他一人站著。
吹熄那盞令他驚嘆的油燈,魁木孤卿就地盤膝而坐,開始修習起來。
一夜時間匆匆而過,天色微亮,魁木孤卿便散去手印,睜開了雙目。
晨曦微露,老漢便打著哈欠走了出來。一眼便看到了盤膝而坐的魁木孤卿。
魁木孤卿聽到聲音也扭頭望去,見到老漢睜著朦朧睡眼,當即說道:“老爺爺,此時天色尚早,怎不多睡半晌。難道是我動作太大,吵到您了?”
老漢聞言哈哈笑道:“哈哈,小兄弟說的哪裡話。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一日不這樣便感覺渾身不適”。
魁木孤卿站了起來,望著老漢的眸光中充滿了羨慕。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身旁還有家人常伴,老爺爺您好不快活啊”
聽到家人二字,老漢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但卻是笑了笑,沒有多說。
魁木孤卿目光一閃,那種落寞,與他何其相似。想到老人如此高齡卻只有那姐弟二人在他身旁,不見其子,魁木孤卿彷彿猜到了什麼。
“本就想等著老爺爺您起床後向您辭行的,不曾想您起這麼早。既如此,孤卿便告辭了。在此也多謝老爺爺收留之恩”
說話間,魁木孤卿雙手抱拳,對老漢微微彎腰。這是他透過昨天觀察學會的,此時便用了出來。
老漢見狀忙扶著魁木孤卿,口中說道:“小兄弟不必客氣,不過是住一晚罷了,況且小兄弟是在此盤膝坐了一晚,老頭子我還心有愧疚呢”。
老漢扶起魁木孤卿後接著說道:“那我也不耽誤小兄弟了,在此便祝小兄弟一路順風,早日尋到親人。”
“借您吉言”
說完,魁木孤卿再次看了看老漢,像是要把他記住一樣,隨即便轉身推門走出。
老漢被他看得一陣狐疑,頓了頓便轉身回屋去了,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好心幫幫而已。
他卻不知,魁木孤卿外出至今。每名對他有恩的人,他都清楚記著,無論恩情大小。對他有仇的,無論仇怨大小,更是不曾遺忘絲毫。
正如他那日在驚雲部落所想,半點恩情,來日必報。半點仇怨,來日亦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