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沉,卻是異常認真。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魁木卿了,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他也感受到了少女的心意。
可他,拋開如淵深仇不說,更是永遠也忘不了那道為他不惜性命的溫柔身影。
戰天文君聞言臉色猛然煞白,沒有一絲血色。身體更是搖搖欲墜,像是抽空了所有氣力一般。
“我知道了”
少女說話的聲音異常輕柔,心內卻是充斥著一種難言的失落悲傷之感。哪怕她早就預料到了,可當魁木孤卿親口說出來的時候,那僅存的一絲幻想也隨之破滅。
魁木孤卿此刻也有些莫名的煩躁之感,當即說道:“文君姑娘,我去找點洗漱的水”。
說完便快速走開了,像是在躲避什麼一樣。
……
時光,總是如同掌中流沙,越想握住,便流得越快。就像此時戰天文君心中所想一般。
魁木孤卿在一旁攙扶著少女,心內也有些狐疑。洗漱完後,少女說什麼也不願意讓他揹著趕路了。態度堅決,一定要自己走,可她重傷未愈,如何能夠快速趕路?
魁木孤卿還以為是他所說的話語讓兩人之間有了隔閡,故此一路沉默,少女不說,他也不說。
卻不知,她只不過是想與他多待一段時間罷了,可哪怕心內再不捨,走得再慢,甚至一路已經休息了四五次。也終究是有達到的時候。
此時,魁木孤卿甚至已經能清楚的看到前方“戰天氏”三個鎏金大字了。近十丈高的大門氣勢恢宏,邊上的圍牆盡數是用丈二青石壘起來的,比之驚雲氏簡直是雲泥之別。
更遑論他所在的魁木氏?金級部落,名不虛傳!
走得近了,路上的也漸漸有了行人,打量著二人的目光滿是驚疑。因為少女一身白衣,上面更是沾著大片幹涸的血跡,實在是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
向前走了百米,魁木孤卿停下了腳步。他知道,再走下去,少女被人認出來他便不好脫身了。
被他攙扶著的戰天文君也隨之停了下來,眉宇間的不捨再也掩飾不住了,眸中更是閃爍著點點淚光。
一見鐘情嗎?她不知道,甚至不知從何而起。相處了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少年的音容相貌便已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你還會回來嗎?”
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魁木孤卿神色低沉,暴露著他此時波動的內心。略一沉吟,他緩緩說道:“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
模稜兩可的回答讓少女本就煞白的面色愈加蒼白了,幾近如紙。
迅速轉身,少女聲音清冷的說道:“那你快走吧,戰天晨逸有大祭司護著,肯定沒有性命之憂,一會兒要是看到你,你便走不掉了!”
深深吸了口氣,魁木孤卿說道:“文君姑娘你且保重。救命之恩,我他日若是還在,一定來報!”
言外之意便是,此一去,他也不知道能否活著回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向著遠處走去,黑色背影顯得孤寂萬分,卻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決絕。
若是他此時回頭,定會看到一張淚流滿面的絕美容顏,可他沒有回頭,腳步卻越走越快。
良久,直到少年的身影已經完全看不到了,戰天文君才慢慢轉過身去。眼中的淚水已然幹涸,口中喃喃說道:“孤卿弟弟,若是你大仇得報我還未嫁,我會去找你的……”
聲音低不可聞,隨風而散。只剩下少女略顯踉蹌的背影,以及她手中被風揚起的黑色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