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樣的傷痛,會讓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寧願就此沉淪也不願清醒啊……
“唉”
透明身影的嘆息中是掩飾不住的悲憫,以他的修為,當然早已看出魁木卿魂脈盡裂。哪怕小山有無上造化之力,也只能治好他的外傷。
一個連報仇都是奢望的人,還有什麼活下去的動力呢?如此下去,他那怕活下來,也只是行屍走肉一般。
心念於此,透明身影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眼神一定。雙手結著異常玄妙的印法開口說道:“少年,你若就此沉淪,將來有何顏面去見你九泉之下的妻子?!”
透明身影結著手印說出的話,像是晨鐘暮鼓般直接在魁木卿的腦海響起。可魁木卿只是手指動了動,始終沒有抬頭看他。
透明身影臉色一變,魁木卿沉淪之深,超出了他的想象。隨即他手印一變,大聲喝道:“你若想報仇,便速速醒來!”
不過是說了兩句話,他的身體變得更加透明瞭。顯然,哪怕是他功參造化,那種可以直接在他人腦海說話的印法,對他來說也有著巨大負擔。
魁木卿終於是抬起了頭,一潭死水般的眼睛中漸漸有了聚焦。
報仇兩個字在他腦海不斷回響,他當然知道自己已經是魂脈盡裂的廢人,不過心中的仇恨終究是佔了上風。魁木卿徹底醒了!
看著清醒過來的魁木卿,透明身影眼中悄然閃過一抹放鬆。只要能清醒過來,什麼都能解決的。
魁木卿顫抖著站了起來,不過是最簡單的一個動作,他站起來時卻已是大汗淋漓。
他此刻感覺體內彷彿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後心的傷口依舊在隱隱作痛。這讓魁木卿臉色慘白,大滴大滴的汗水不斷從臉上滑落,眼中卻是沒有絲毫劫後餘生的喜悅,有的只是壓抑不住的哀傷。
透明身影見狀,飄身上前。伸出透明的右手摸了摸魁木卿的頭發,口中說道:“孩子,哭出來吧”。
透明身影的聲音平順溫和,像是有著某種奇異的力量。魁木卿聞言,心中的委屈像是永無止境一般湧了上來,渾身上下都在微微顫抖。
“你這又是何苦,長此以往,你會産生心魔的。心魔會讓你窮極一生都無法成為強者,又何談報仇?”
透明身影的聲音中彷彿多了些什麼,帶著莫名的傷感。
魁木卿聞言開始抽泣起來,肩膀急速聳動著。
“啊!嗚…嗚嗚”
終於,魁木卿像是受傷的野獸一樣大哭起來,聲音之悽涼,讓透明身影這般功參造化的強者都是感到內心酸楚。
魁木卿感覺不到透明身影傷感,卻是能聽出他聲音中的悲憫。剎那間,委屈像是瀉了閘的洪水一樣,洶湧澎湃。
魁木卿的淚水像是永無止境一般,胸前滲著鮮血的麻衣都被淚水沖淡了,他腳下都迅速彙聚了一圈摻著淚水的鮮血。
彷彿是要把今生的淚水都流完一樣。
他再也沒有家了,沒有倩,沒有部落,一無所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魁木卿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竟是睡了過去。他太累了,從抱著黑盒走出家門提親,他彷彿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一條不知道終點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