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推移,魁木卿眼重綻出的光彩越來越亮,已經是準魂者的他,早已明白了魂者對於部落來說意味著什麼。
特別是當日魁木風口中那句“保護阿媽”,更是對他此時升起的魂者渴望起到了很大作用,甚至異常明顯的出現在了他被那捲高等三印術映成灰色的青澀臉上。
許是三分熱度,許是長久夢想,低頭凝視著他眼露不忍的魁木風並不知道。
魁木卿同樣不知道,在他眼中無所不能的阿爸,說出那句“不用學習醫理”後他將會面臨何種苦累。
……
早早起床,吃飯,修行,睡覺。
這般單調至極的生活,從魁木卿接過那捲魂術之後,便一直持續了兩年時間。
他不知道魁木風罔顧酋長之言“不把他逼得太緊”,也不知道這兩年時間中,驚雲坊市是否熱鬧依舊。
大牛是否學會了巖叔叔的捕獵技巧,小虎是否真如酋長爺爺講的那般,成為了部落繼林叔叔之後的弓箭好手……
這些,從睜開雙眼便被催促著修行的魁木卿一概不知。
唯一知道的是,只要他放鬆半點,那道認真嚴肅的聲音便會在他身後響起。
有時他甚至會懷疑,那個在心內抱怨了無數次的男人,難道會分身不成?
明明親眼看著他出門治病了,想著偷懶半晌還未偷成便已經被突然出現的呵斥嚇得雙手結印。
縱使滿腔怨氣,面對胡茬愈長的阿爸,魁木卿根本“學不會”、或是說腦中從未出現過反抗的念頭。
寒來暑往,時至盛夏。
早就被時光催得“面目全非”的魁木卿如往常一般站在自家小院中,只見他雙眼緊閉,兩手互疊交叉握成一道玄奇手印。
周身,灰芒四溢!
面對這副景象,一旁正準備著午飯的玲卻是視若無睹,甚至不經意掃過魁木卿的明眸中,還不時閃過一抹習以為常的神色。
少年呼吸綿長,面色沉靜。
體內,卻隨著豆粒般大小的灰色光點的不斷進入而變得暗流湧動。
在魁木卿修行第一個年頭出現的“內視感知”中,體內曾經水滴樣孱弱的魂元此時已是小溪般渾厚。
且隨著石之魂元的不斷流轉,一股奇異的飽漲快感緩緩出現。
“那便是,陰蹻脈!阿爸說的人體第一條魂脈!”
心內激動大叫,魁木卿表面卻是不動聲色。
只呼吸時間便瞬間清醒的魁木卿陡然一驚,即便身後沒有那道渾厚嗓音的提醒,已經算是稚氣盡退的他立即開始有意識的控制著體內積累了兩年之久的石之魂元流轉,不斷朝著陰蹻脈沖擊。
一次、兩次……
終於,在他早已記不清是第幾次隨著慣性調動石之魂元時,腦中“轟”的一聲巨響,一道他似乎帶了很久的無形枷鎖轟然炸裂!
什麼身輕如燕、飄然欲飛,什麼春袗輕筇、若釋重負,統統爭先恐後的湧入尚未反應過來的魁木卿腦中。
“懂了,我懂了!融魂境,融魂,與魂相容、引魂入體,便是融魂!”
魁木卿睜開雙眼,喃喃自語,兩只依舊黑白分明的眸子閃爍著睿智光彩。
撤掉手印,周身嫋繞的石之魂元緩緩消散的同時,四肢百骸驟然湧出一股幾欲將他撐爆的至強力量,不自覺握住雙拳的魁木卿呆愣喃喃:
“這便是融魂之後的力量嗎?難怪,難怪當年酋長爺爺可以打退那隻赤炎金猴,這種力量,怕是連百斤大石都可以打破吧!?”
自說自話講到後面,他一雙被單調生活過得愈漸麻木的眼中爆出一團近乎膨脹的自信光彩,激動、欣喜。
石屋門口,懷抱青菜、剛好踏出房門的玲正好看見魁木卿滿面興奮轉身而來。
“風…風哥…”
那個年滿十二、略微高她巴掌不到的少年身上,她似乎見到了第一次來到魁木氏的“風哥”。
那時的他,同樣的自信滿滿,同樣的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