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很健忘,但到了寶寶身上,她卻一樣沒忘。
一個母親,為了寶寶,把自己給忘了,這聽起來似乎很是稀鬆平常的事,有人會說,只要是母親,都是這樣,這沒什麼了不起的,可是,她不但是個母親,還是個心理疾病患者。
“孩子爸爸呢?”
謝恬伊問了一句,又指著前面不遠處的咖啡屋說:“不如我們去那裡坐坐。”
卻被阮米菲委婉的拒絕了:“不好意思啊,謝醫生,我得趕回去做飯。”
謝恬伊徵詢她的意見問:“我能去你家裡坐坐嗎?”
阮米菲猶豫了十幾秒。
看她勉為其難的樣子,謝恬伊正想說算了,她禮貌的說道:“對不起,謝醫生,我本該請你去家裡喝杯茶的,只是,家裡太亂了。”
“沒關系的。”謝恬伊搖頭道。
阮米菲沒說什麼,謝恬伊跟她並肩往家的方向走著。
阮米菲走的很慢,臉上帶著猶疑不定,走到樓下,她才對謝恬伊說出了內心的擔憂:“孩子爸爸不知道我去裕華找了心理師。”
“如果這是你擔心的問題,那麼,你就把我當做你的朋友或者是同學吧。”
謝恬伊說道。
從阮米菲支支吾吾的話語,和猶疑不定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的擔憂不只是這個。
“米菲姐,我剛想起有個病人在等我,我先走了。”
謝恬伊隨便找了個藉口就要離開,臨走,她看到阮米菲不露聲色的長舒了一口氣。
只是,剛走了幾步,阮米菲追了過來:“謝醫生,等一下。”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鼓足勇氣才追了過來,她雙眸垂下,咬著嘴唇說:“醫生,我知道,唯有坦然面對,才能戰勝一切。”
謝恬伊想,這完全不是一個心理疾病患者說出的話語。
這是一個老舊的居民樓區,阮米菲的家在一棟樓房的頂層。
她掏出鑰匙開啟門,謝恬伊幫她把東西提進屋內,卻意外的發現,客廳沙發上躺著一個男人。
客廳開著空調,男人舒適的躺在沙發上,專注的看著手機影片。
看到謝恬伊,他才慢悠悠的直起身子,懶洋洋的走到嬰兒車前,象徵性的逗了逗女兒。
“寶貝,來,笑一個,爸爸給你拍個照。”
他舉起手機,正要咔嚓,阮米菲走過來,劈手奪掉他的手機,“寶寶太小,不能拍照。”由於生氣,她的語氣過於嚴厲了一些,聲音也有些大,男人的臉色頓時由晴轉陰,他站起來,黑著一張臉瞪著阮米菲爆了一句粗口,又習慣性的掄起巴掌,阮米菲頭一偏,躲開了。
男人懶得跟阮米菲糾纏,拿了西瓜去了廚房,切下一半,拿了一個湯匙,坐到沙發上挖西瓜吃,邊吃邊開啟電視機。
他倒是象徵性的說了一句:“米菲,給這位客人切西瓜吃。”
然後也不請她坐,就是一副你愛咋地咋地的樣子,自顧在那裡吃西瓜看電視。
阮米菲沖謝恬伊歉意的笑了笑,那笑,比哭還難看。
謝恬伊:“沒事,你忙你的。”她走到搖籃前,輕輕晃動著搖籃。
嬰兒很乖,沒有哭泣。
這期間,阮米菲連口水都沒顧上喝,也沒有擦一把汗,身上濕透的衣服也來不及換,就去了廚房忙碌。
男人吃完西瓜,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剛吸了幾口,手機響了,他按了接聽鍵,哈哈大笑道:“三缺一?好,我馬上就到。”
然後一面講電話,笑的很是大聲,抓了煙和打火機,穿好鞋子就走了。
阮米菲已經做好飯從廚房走出來,她下的是面條,裡面只有青菜雞蛋,賣相併不好,她也沒好意思邀請謝恬伊一起吃,也不管燙不燙,大口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