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甘霖出生,她也沒怎麼抱過她這個女兒,一心撲在鋼琴上。
若是隻是普通的婚姻關系也就罷了,甘實書之所以不顧眾怒娶個普通家庭的女人,就是因為愛她愛到骨子裡了,越是熱烈就越明白自己得不到回應的,越得不到就越糾結越痛苦,甚至都開始嫉妒起她所熱愛的鋼琴了。
可活人嫉妒死物,真真是毫無道理的事情,別說徐佳意了,其他人也不能理解。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左右這個人在自己身邊,註定了是一輩子的,但是甘霖六歲那年,徐佳意去奧地利參加比賽,發生空難。
人死如燈滅,過往種種,皆煙消雲散。
但活著的人,不甘的人,如何釋然。
甘實書幾乎就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裡無法自拔。
甘霖最後一次見到甘實書還是將近十年前,那時候徐佳意空難剛過去一個月,她自己尚且不怎麼理得清情緒,因為雖然徐佳意對她不算太親近,但是總歸是溫柔陪著她,教她彈鋼琴,真正給了她母愛的,她那時候情緒已經有點隱隱的崩潰了,更何況感情比她更深的甘實書。
她那時候見到這個父親,他已經是憔悴得不成樣子了,形銷骨立,一副好皮囊硬生生被折騰成了個骨架子。
他看了她一眼,然後疲憊地說對著大伯說:,“送她去她外婆家吧,我不想看到她那張臉。”
那麼年輕的人,臉上卻已經沒了生的慾望,眉眼間全是疲憊厭惡。
然後這之後她就來了外婆這裡,一住就是十年。
和外柔內剛的母親不同,外婆就是個典型的江南水鄉女子,性格溫柔綿軟,平時早起喝個茶,和街坊們扯一早上家常,傍晚躺在竹椅上咿咿呀呀地哼著粵曲。
“霖霖在學校沒有什麼朋友約你出去玩嗎?”
甘霖眼前掠過衛延夏那張臉,點了點頭,“有。”
“有朋友找你玩就出去玩,不要總是待著家裡,出去和大家一起開心一下也好。”
“嗯。”
第二天體育課,因為來了月事,雖然體質問題,甘霖並沒有什麼特別不舒服的,以前看微博看到的說女生月事的時候會姨媽痛痛得很厲害,她都沒有,但是就是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不怎麼想動,有點犯懶,所以她還是請了個假。
對於女生這個身份,她還是適應得很快的,雖然會有月經這種東西稍微有點不適,但其他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大的區別,唯一不太好的一點就是嬌氣了點,因為是早産,多少一會有點先天不足,吃什麼都補不上,多運動一會都會覺得很累。
甘霖靠著離操場最近的樹下坐下,幸好學校比較人性化,操場邊的樹下都有石椅,雖然已經十月份了,但是在g省,十月份還是夏天,動則就是30攝氏度以上的天氣。
前世一直是在京城,雖然這時候溫度差不多,但是比起京城,g省這邊是又燥又熱,走在大馬路上感覺自己都要馬上蒸發掉了一樣。
哪怕是有樹蔭遮住,吹過來的風還是熱得叫人恍惚,甘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熱出問題來了,因為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不,應該說聽到了前世那個自己的聲音。
沈度的,冷淡的,不羈的,躁鬱的。
她猛地回頭看向聲音來源處。
彼時陽光猛烈,在那人身上披了一層閃得刺眼的光。
他旁邊的人問他,“喂,快要吃飯了,你中午想吃啥。”
“隨便吧。”他無所謂地說。
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邊灼熱的視線,他抬起頭看過來,桀驁俊美的臉一覽無遺。
“...沈度?”
彷彿時間倒流,她還是沈度,還是那個陰鬱沉默的少年,隔著鏡子,和另一個自己沉默對視。
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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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蟲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