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張維賢的強勢質問,猶豫了片刻後,張之極突然抬起頭,眼裡已經毫無愧『色』,說道“敢問父親,孩兒何罪之有”
“你認為自己無罪”張維賢倒是詫異的看了張之極一眼,沒想到他居然有勇氣頂撞自己,只是這讓他更加怒不可遏了,斥道“舉兵造反是不是罪我英國公府兩百多年清譽,為何出了你這種不忠不孝,敗壞祖宗聲譽的畜生”
張之極緩緩說道“孩兒認為,孩兒是為天下除賊,不僅無罪,反而有撥『亂』反正,匡扶社稷之功。
自從崇禎登基以來,倒行逆施,寵信『奸』臣閹逆,正人君子不但不能立足於朝堂之上,反而不斷遭到崇禎的迫害,天下皆苦崇禎久矣。
而今我等起兵誅閹賊,清君側,非是我等為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去爭權奪利,而是為了挽救大明,拯救蒼生。
如果這樣父親都認為孩兒有罪的話,那麼孩兒情願罪孽滔天,九死不悔,也要為大明除此禍害,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張之極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大義凜然,說到最後,怕是連他自己也相信了,他之所以起兵來反崇禎,皆是出自一片公心正義,絕非自己私心作祟。
在他的裝腔作勢下,還真有不少人信了他的邪,比如英國公府的家丁家將,以及京營的軍戶們,看向張之極的目光都不由緩和了一些。
雖然這些人都無法接觸更高層級的朝政大事,但是他們生活環境的日益窘迫卻是顯而易見的。
在崇禎登基之後,京城百姓的生活水準不但沒有絲毫起『色』,京營士兵還接二連三地舉兵造反,這讓他們更加篤定地認為,這一定是崇禎寵信『奸』臣,迫害忠臣的緣故。
否則何以解釋京城明明已經承平了一百多年,嘉靖、隆慶、萬曆、天啟在位期間都沒有發生過兵變叛『亂』,為何偏偏你崇禎一登基,京城便接二連三地發生政變呢
豐城侯李承祚、寧遠侯劉世安、鎮遠侯顧名武以及周圍武將聽到張之極的這番狡辯言辭,不由對其生出了刮目相看之感。
他們一開始皆以為張之極只是個紈絝角『色』,除了坑爹敗家之外別無長處。
可如今看來,若論顛倒黑白,胡攪蠻纏的水平,張之極可比他們這些粗鄙武夫強太多了。
張維賢對張之極的表現也感到非常詫異,張之極眾目睽睽之下,能扛住他的壓力強行顛倒黑白,說明張之極已經深得政客三味足夠厚顏無恥。
可張之極越是無恥,張維賢就越是難受,他們英國公府可是代表武將集團的第一勳貴啊,身為武將,只要足夠強勢能鎮住軍隊就行了,怎麼能跟那些嘰嘰歪歪的文臣一樣,滿口都是仁義道德呢
張維賢有些後悔,早知道在張之極年少之時,他就不應該請大儒士人教張之極讀書的。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張之極正是跟那些讀書人接觸久了,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的精神沒有學到,反倒把文臣們的厚顏無恥、嘴炮無敵學得透透的。
張維賢被張之極的厚顏無恥給氣笑了,問道“聽你的意思,你們起兵謀反倒是正義之舉,皇上就該退位讓賢,把朝政交給你們處理咯”
張之極說道“倘若皇上有此自覺,孩兒認為,這對天下,對大明,對百姓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孩兒聽聞,福王府世子禮賢下士,親君子遠小人,於士林中有口皆碑,倘若皇上能把皇位禪讓給福王世子,中興大明指日可待矣。”
張維賢冷聲說道“禮賢下士,親君子遠小人呵呵,如果福王世子當真有你說得這般好,又豈會縱奴行兇,欺壓良善,兼併田地,把好端端的河南,弄得天怒人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