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守備府上,幾個衣著華麗之人共聚一堂。
這些人中,本該作為主人高居上座的徐州守備趙崇文卻忝陪末座,對幾個身著綾羅綢緞的貴人恭敬以極。
其中一人赫然身穿著四品的官服,此人便是徐州知府錢德嘉,然而錢德嘉即使高居四品官,卻仍未有資格坐上首位。
“荊蜆先生,果然不出您之所料,張朝忠那閹賊最多還有一個時辰就將抵達徐州,若是他們沒有任何防備便一頭衝進徐州碼頭的話,必定會撞個頭破血流。”
坐在主位上的貴人乃海內大儒湯斌,此人後來投降滿清,其後人自封“三代帝王師、天下文官祖”,後被清廷追諡為文正公,史稱湯文正。
湯斌捋著鬍鬚,一臉成竹在胸的模樣,笑道:“此番除閹行動多謝諸位大人配合了,諸位大人的善意,老夫一定會傳達給東南諸世家。”
錢德嘉謙恭的道:“哪裡哪裡,此番行動之所以如此順利,全因荊蜆先生運籌帷幄之功,閹賊的一切行動都落入先生之算計,即便是諸葛武侯復生,也不過如此吧。”
一片馬屁聲中,徐州守備趙崇文卻還有一絲顧慮,畢竟他們正準備截殺之人,乃朝廷欽差,如此行徑一旦暴『露』開來,可就與造反無異了呀!
他掃興的道:“閹賊為禍天下陷害忠良,自然是死有餘辜,可張朝忠卻是皇帝欽封的招撫欽差大使,倘若他死在徐州,咱們也難脫關係吧?”
錢德嘉卻擺擺手,不以為然道:“趙守備此言差矣,常言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倘若朝廷欽差張朝忠公公回京途中遇上龍捲風,不幸墜江而亡,難道還能怪到我們身上不成?”
徐州同知笑道:“若是陛下不信,非要派人來調查,我們就說徐州河段有鱷魚為患,張朝忠大人落水後叫鱷魚給吃了,屍骨無存,呵呵。”
“妙哉妙招。”湯斌撫須笑道:“如此理由,包叫陛下啞口無言,便如此這般吧。”
……
“啟稟……大人,前方徐州碼頭已被封鎖了,所有船隻都無法通行。”鄭家船隊旗艦上,一位氣喘吁吁的斥候向鄭芝虎報告道。
“終於要動手了麼?我們順利度過了鎮江、揚州、淮安,對方果然按捺不住了。”張朝忠感慨的道。
“若是過了徐州,那可就是北方了,對方再大的勢力都鞭長莫及,對方只能在徐州動手。”一位鄭家幕僚分析道。
“說來說去,不就是幹他娘麼,咱們直接衝過去便是。”鄭芝虎抽出虎頭刀,豪氣的道。
“不成!”張朝忠搖頭道:“他們選在徐州碼頭那邊動手,想必那裡已經集結了大量兵力,我們衝過去就是自投羅網。”
“那怎麼辦,前面被他們堵住了去路,難道咱們還能退回去不成?”鄭芝虎不滿叫道。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而今天時人和皆被對方佔據,我們決不能再失去地利。我們現在棄船上岸,由我們自己來選擇戰場,絕不可讓對方牽著鼻子走。”張朝忠當機立斷道。
張朝忠乃朝廷欽差,鄭家船隊雖以鄭芝虎為首,但鄭芝虎只知衝鋒陷陣,對軍略一竅不通,是以鄭家船隊還是聽從張朝忠號令,在離徐州碼頭還有二十里的地方上岸。
上岸之後,張朝忠統計一番鄭芝虎船隊的人馬,發現鄭家船隊一共有三百多號人,且人人攜帶火銃,戰鬥力看上去頗為可觀。
“張公公,咱們所有人都已上岸了,下一步該怎麼辦?”鄭芝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