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到了如斯境地,曹化淳仍在狡辯,可見東林黨人對其洗腦有多深。
許顯純跪倒在地,朗聲說道:“啟奏陛下,此份奏摺所言之事,皆經過微臣的實證調查,這趙喬偉所犯之罪行,一樁樁,一件件,人證物證俱在,不容狡辯,臣願以身家『性』命擔保!”
曹化淳仍自強辯道:“陛下常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奏摺上僅僅是許顯純的一家之言,除非陛下令臣加入此案的偵查,查出實錘證據,微臣才會心服口服。”
“冥頑不靈!”
曹化淳的倔強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出離憤怒的朱由檢拿起龍案上的茶杯就扔了過去,這茶水是盧九德才剛剛端上來的,極為燙手。
朱由檢含怒出手,那杯盛滿著熱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向曹化淳的額頭。
“咔嚓!”
茶杯狠狠擊中曹化淳的額頭,杯中熱茶冒著滾滾熱氣淋了曹化淳一個兜頭兜臉。
“啊!”
如果是茶杯砸中額頭的痛苦,曹化淳尚能忍受得住,可這熱茶的溫度將近七八十度,一接觸到曹化淳的頭臉,頓時如燙死豬一般,發出“滋滋”的聲響,劇痛讓曹化淳再也無法忍耐,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嚎叫。
相比身體上的疼痛,更痛的是他的心。
曹化淳不是笨人,自從他被崇禎皇帝從南京召回來後,他發現相比王承恩、王德化、盧九德這些後輩,自己所受到的寵信是大大不如的。
甚至曹化淳依稀能感覺到,崇禎皇帝對他似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惡意,對他並不怎麼信任。
而今當著王承恩、盧九德等後輩的面,崇禎皇帝悍然將一杯盛滿熱茶的茶杯砸向自己,曹化淳終於證實了,他的感覺沒有錯,皇帝對他確實冷眼相待,毫無尊重和信任。
“陛下,臣有罪!”
曹化淳請罪的聲音充滿著幽怨和委屈,須知道,相比王承恩、王德化、盧九德這些後輩,他曹化淳才是信王府的大總管。
當年初入信王府的時候,也唯有他曹化淳才是以內書堂優秀畢業生身份分配到信王府的,王承恩、王德化等人在內書堂都是學渣,要不然他們怎麼都沒留在皇宮,分配到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信王府呢!
而他曹化淳,雖然也一樣分配到信王府,可他卻是以信王府未來大總管的身份進來的,他才是朱由檢最可信重的大伴!
然而因為對東林黨的同情,曹化淳為魏忠賢所惡,被魏忠賢一腳踹到了南京,遠離信王府好幾年。
當重返北京之時,曹化淳這才發現一切已物是人非,曾經最為倚重他的信王,如今對他毫無半點親熱,反倒對王承恩、王德化、盧九德等後起之秀寵信有加。
“陛下息怒!”王承恩、盧九德皆震驚不已,不過在震驚之中,還夾雜著一絲喜悅,尤其是王承恩,嘴角笑意都快掩飾不住了。
須知道,雖然大家同為信王府潛邸出身的宦官,但競爭仍然是非常激烈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已經六十多歲了,且又非信王府潛邸出身,掌印太監的位置做不了幾年了。
王體乾一去,那麼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便空了出來,誰能接任象徵著十萬太監之首的位子?
以資歷而言,曹化淳最有希望;可若論誰更受陛下的寵信,王承恩當仁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