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忙收回手,訕訕道:“不、不做什麼……”
寧姽嫿心中呵呵,明面上還是有禮有節地辭別了該男子,在他痴迷的目光中款款離開……
她覺得自己眼看便要瘋了。出門隨意逛逛而已,這都是哪裡來的登徒子!
她命人查過了,沒有人背後搗鬼、刻意壞她名譽,而這些男子的舉動竟也經得起推敲。因此,他們真的只是因為她的主角光環,才會痴迷於她。
之前有一次,她被數個男子包圍,忍不住爆發,將他們一通臭罵。而後,她差點沒被親生母親罰跪到跪斷了腿。之後,她就老老實實背誦模板,不敢再造次。然而,因為那次爆發,她“毫不知禮、不居於室”的言論甚囂塵上。再然後——
太子當眾宣揚,他珍視此類女子。
之前景貴妃已然親口告知了寧姽嫿她不可為太子妃,而她本身也對此毫無興趣。因此,她並未作出回應。只是京中到底又熱鬧了一回。事後再看,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竟又多了。
寧姽嫿:……
這萬惡的主角光環!
其後數日,她閉門不出。終於憋不住出了門,又是一路遭人圍堵。到了集市,她早失了興致。
“泛菱,我都扮作了這個醜樣兒,他們究竟是如何認出我的?”
茶樓之中,寧姽嫿蔫蔫地捧了茶,小口啜飲。若不是有潔症,她恨不能整個人匍匐在茶桌上。躲避那些男子著實累人,她這個習武之人都有些難耐。
泛菱端詳了片刻,搖頭道:“連奴婢都認不出來小姐,他們究竟是如何認出來的?”
只有映葭立在一邊,目光複雜、欲言又止。寧姽嫿看不過眼,道:“映葭,你究竟要說什麼?”
映葭幽幽開口:“小姐,您是喬裝改扮了,我和泛菱可還是老樣子啊……”
寧姽嫿:“……”
泛菱:“……”
得,她們也真是過傻了,竟不如映葭通透了。
當即打道回府,三人都裝扮了。再出門,還是被圍堵。這次,映葭也不知為何,還是寧姽嫿想明白了:“從寧府中出來的主僕三人,還是三個女子,能有幾個?”
再下次,寧姽嫿直接瞞了兩個丫鬟,一人出了門。這次總算痛快玩了一回。然而下次再去,她依舊被人圍堵。她百思不得其解,再一想——好嘛,她在胭脂鋪抹了胭脂,而後覺得不喜,又用帕子拭了去。那些男子早就認得她的女紅了。旁的不說,她繡著繡著出了神,總愛繡朵造型奇特的桃花。這臭毛病無論如何也改不掉。
因此……託主角光環之福,她只能乖乖待在寧家的地界了。本以為自家的莊子無事,她乘馬車去了城外的莊子,不料剛去便撞見了一個表哥。而後,她一刻也未停留,立刻黑著臉回了寧府。
她也是怕了這主角光環了。
然而這幾日,寧靖焰來寧府的頻率漸漸降低。她數次問起,他只搖頭皺眉。不幾日,他正式和寧姽嫿辭了別。
彼時,她只微覺不安。卻不想,再見這位族叔兼恩師時……他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更未想到,她最終的的確確實現了橫刀立馬的心願。只是,如若早知實現的代價是……她寧願早早嫁人、苦悶一世。
“蘭兒回來了?”寧老夫人急急忙忙拄著杖出了屋,翹首相望,“她在哪兒?那個狐媚子可是又欺負她了?”
寧姽嫿拉著弟弟的手,任他用小手擺弄她裙角,隨口問道:“姑母最近過得不好?”
寧老夫人冷哼一聲,道:“自從那個狐媚子進了趙王府,你姑母哪得一天好日子過!回來了也好,我們母女倆好好聊聊!”
邱氏欲言又止,終究只是無奈搖頭,暗暗對心腹丫鬟語兮使了個眼色。語兮會意,折身走開,著人往趙王府周旋去了。
原來先陳國公爺寧貴誠在時,寧府端的是一副家宅不寧的模樣。那老夫人雖是正室,卻被側室擺了數道。她原本心性慈和,不欲與那側室計較。直到失了大女兒寧靜姝的性命,她方才發了瘋,種種毒辣手段一盡使下,終於叫那側室自尋死路。寧老夫人本有二女一子,失了大女兒,她更對幼女靜蘭疼寵無比,直把她寵出了個無法無天的性子。待聖上賜婚進了趙王府,寧靜蘭與那趙王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不幾日便要往孃家跑幾次,直到懷了孕方才好些。也虧得她心性不壞、陳國公府又頗得聖上恩寵,否則,她早被趙王爺休棄個百八十次了。
不一會兒,管家便領了寧靜蘭進來。那寧靜蘭孤身一人,身段嫋嫋婷婷地走了進來,一見母親便嚶嚶哭出了聲。寧老夫人心疼不已,忙上前抱了她,細聲細氣地安撫。寧姽嫿見她們母女說話說得投入,只得摟了弟弟,無奈地看向母親。邱氏朝她無奈一笑,以口型示意她離開。
寧姽嫿撇了嘴,領了寧禹明去玩耍。這對母女見面也真真是感天動地。至於那位三十二歲的女兒回門所帶來的諸多麻煩,只能由她同樣三十二歲、甚至還小她幾個月的嫂子來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