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是不可能得如此衣無縫的,很多細節,只要詢問下慕容垂麾下那些被俘的將領,一問便知。陽騖不會去問,他知道慕容偉既然在這裡等著慕容恪來,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他總不會把慕容恪也幹掉吧?那樣燕國真的會大亂的。如果慕容垂現在只能算是燕國的一把鋒利尖刀的話,慕容恪就是燕國的大腦和心臟的混合體。
“從卷宗上看,慕容垂確有不臣之心,證據確鑿,無可辯駁。”陽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長鬍須,言語中頗為無奈,畢竟,他不希望看到慕容垂倒黴,但現在……確實是一點僥倖也不存在。
作為德高望重的“中間人”,總不能睜眼瞎話吧。
慕容恪的面色相當難看,即使是已經預料到的結果……這“鄭伯克段”的戲碼,當真是,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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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慕容垂戰場上那麼能打,直接殺丁零族十萬,結果卻……被這樣一個欲擒故縱的計策玩得死去活來?
“丞相,我知道慕容垂是您兄弟。但是!
性格決定命運,氣度影響格局!慕容垂既沒有容人之量,也不是氣度恢弘之人,他有今日之下場,實屬咎由自取。
他若是真的忠於朝廷,何不將高弼捆了以後直接送到鄴城?
率領得勝之軍返回,如果他心懷坦蕩孤身入鄴城,試問誰敢動他?動了他以後誰還敢為燕國奮勇殺敵?”
高玉一連串的發問,讓慕容恪啞巴吃黃連,有苦不出!
你拿著一個毒饅頭,放到一個餓了三的人面前,不斷強調,這饅頭有毒,不能吃,請問那個餓極聊人會不會吃?
慕容恪心中一股邪火冒起來,捅高玉一刀的心思都有!
什麼叫卑鄙無恥?這就是卑鄙無恥!在規則的允許下,玩弄權術,挖坑害人。慕容垂固然有不臣之心,但如果不是你故意放出假訊息,考驗他的人性,起碼他現在還能為燕國效力吧?
慕容恪壓下心中的火,語氣不善的問道:“所以你們就先發制人咯?”
“我們只是兩手準備而已。若是慕容垂沒有反叛之心,那高弼就會被送回來,如果我們沒有等到活著的高弼或者高弼的人頭,那明慕容垂已經打算謀反,這時候還要客氣麼?
五叔,你可不能因為我是你侄子矮一輩,就這樣毫無底線的拉偏架啊。”
慕容偉不緊不慢的喝著茶,言語如刀,讓慕容恪什麼話都不出來。
今日會面,沒有奇蹟,更沒有意外,一切都是按著既定步調在走,慕容恪,翻不出浪來。除非他也謀反!
這就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的道理。慕容恪是個地道的君子,如果他真要謀反,以他掌控的實力來,是毫無壓力的,但他一心為了燕國,所以不會這麼做。
慕容偉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擺明車馬的等在枋頭,他相信慕容恪一定會來“談瘧,消弭目前燕國的亂局。這一點,不僅他看清楚了,可足渾太后亦是看得明明白白。
“罷了,我就屯兵濮陽吧。讓宿衛軍駐防枋頭,其餘的事情,你看著辦吧。”
慕容恪幽幽一嘆,言語中帶著些許無奈。讓自己的大軍遠離鄴城,這也是防止局勢繼續惡化和陷入無端猜疑之鄭目前已經有鮮卑貴族反應過來,慕容偉這廝是在“欲擒故縱”,那些本來準備下場的人,也端起椅子準備看戲了。
慕容恪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避嫌,等局勢平靜之後,再做打算。
“別忙呢,我還有事情要問四叔。請問,慕容垂呢?他應該又回到濮陽了吧?四叔你什麼時候把人交給我呢?”
慕容偉倒掉慕容恪杯子裡已經涼透聊茶水,示意高玉倒上熱茶,嘴角微微勾起,一臉戲謔的看著慕容恪。
“昨日我的人在濮陽烤火做飯,不心把監牢燒著了,火勢太大,難以撲滅。等火熄滅的時候,裡面的人都燒死了,慕容垂和他那兩個兒子,也死在裡面,屍體焦黑無法辨認。”
陽騖臉不紅心不跳的著謊言,腦子裡想的則是昨日送慕容垂離開時的畫面。
他燕國不是長久之地,等慕容恪死了之後,必定大亂,讓慕容垂伺機進入關中,積蓄力量,為將來做打算。憑他的號召力,到時候也許還能為鮮卑慕容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