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韜的訊息不可能朝發夕至,但第二一大早,趙川就來到關押盧偃的院子外面。他穿得很臃腫,裡三層,外三層的,大概是偶感風寒還沒好利索,面色也不是太好看。
“你今面色看上去相當差啊,還要去折騰麼?”盧偃一臉好奇看著趙川,不都肉食者惜命麼,他還這麼拼?
“無妨的,如果今效果不錯的話,我也會好起來的。”趙川得意味深長,讓盧偃心中更加好奇了。他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慕容垂到底想做什麼?”
慕容垂!
這是第一次從盧偃嘴裡出一個確定的答案。慕容垂用兵詭譎,慕容恪用兵穩健,兩個人完全不是一個套路。聽盧偃的意思,這次主持大局的,竟然是慕容垂!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兵不厭詐,慕容恪現在還在鄴城,準備應對謝石的攻勢,在外線的,是慕容垂在主持大局。你若是有什麼花花腸子還是省省吧。”
盧偃看到趙川什麼也不,但是一副深思的樣子,也閉口不言。他被俘以來,受到趙川的禮遇,投桃報李,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還是沒什麼關係的。
不是一定要綁在慕容燕國身上,只是盧偃覺得趙川現在位於下之中的洛陽,如果和平時期會是一塊風水寶地,但戰爭時期麼,金角銀邊草包肚,會下棋的都知道,這地方不適合當根據地。
他盧偃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族,拖家帶口的,誰敢自己必勝?
秦末蕭何把一家老都壓在劉季身上,世人都只看到他贏了以後風光無限,身居高位。可如果反過來想想,萬一秦二世胡亥不是昏君,或者項羽猛然醒悟,鴻門宴上把劉季給宰了,結局會怎麼樣?
當然是全家火葬場咯,哦,對了,那時候不流行火葬。
盧偃是明白人,他也知道趙川的企圖,只是……還需要再看看。
“走吧,去城外邙山腳下。”趙川揮揮手,就獨自走出了院子,這讓盧偃憋了一肚子的話不知道從哪裡起。
兩人並排走著出城的街道上,盧偃看著冬日裡仍然在蓋房子的洛陽,不動聲色的問道:“現在洛陽內城,已經是寸土寸金了吧。”
“對,因為流民很多,洛陽人口增長很快,而且還有各地的商賈在這裡落戶的,實話,以後內城我會出臺一些限制措施了。現在奸諜比狗還多,固然是我在故意縱容,但也到了要管一管的時候了。”
盧偃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慕容燕國奸諜的頭目,可不就是他麼!
兩人邊走邊,很快出了東城門。這是盧偃第一次仔細觀察趙川入主洛陽後的這座古都,它的變化是很明顯的,彷彿由一個垂垂老矣的暮年,變成了朝氣蓬勃的少年。
盧偃覺得如果拋開“情當這個屬性,趙川這個人,應該算是一個值得相交的人傑。反之,這也從側面明瞭慕容雨的眼光不錯,沒有所託非人。
邙山腳下,旌旗獵獵,上次趙川選的地方,已經用柵欄圍起來很大一片地方,初步有了“靶場”的規模。孟昶做事還是靠譜的。
正在這時,蘇蕙打頭,身後跟著一大堆“好奇寶寶”,昨日被遴選出來的“校射員”,都到了這裡,大戲已經開始,觀眾已經到齊,趙川對著孟昶點點頭道:“開始吧,別丟人。”
丟人是肯定會丟的,但趙川希望不要太難看就是了,別讓盧偃生出輕視之心。
“你們幾個,去到那邊樹立隨機標靶,別都放一排!”
孟昶吼了一句,十幾個士卒往遠處跑去了。趙川引著盧偃來到“炮兵陣地”,黑布裹著什麼也看不到,三人一組的炮兵組成員雙手背後,面無表情的站直,目不斜視也不話。
“孟昶,下令吧。”
趙川將指揮旗遞給孟昶。
“掀炮衣,戰鬥準備!”
整齊劃一,氣勢頗足,觀察手將黑色的粗布一拉,裡面是黃燦燦的銅炮。以後也許它們會被腐蝕出銅綠,但現在麼,它們的賣相可是相當好的。
這玩意熔化了以後可是真能換錢的啊!
盧偃傻了,蘇蕙身後的那些“嫩嫩的雞”們也傻了。就是蘇蕙本人,也被這二十門金晃晃的炮給晃得有點暈頭轉向!
“呃……這個是?”盧偃不想被人打二貨看,所以他還是打算多看少,先詢問下比較好。
“這是銅,也就是陳平當年賄賂項羽麾下諸將所的金。”
趙川告訴了盧偃銅炮的材質,但沒告訴他這玩意是做什麼的。
不過看了看黝黑的炮口,一股讓人心悸的力量似乎若有若無的在空中飄散,盧偃大概猜到了這玩意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