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自然有貴客的待遇,一大清早,趙川和梁影就被弘農楊氏的大陣仗驚駭到了。
如果不是確認自己靈魂穿越,趙川還以為自己到了前世黑澀會的堂口。
堂屋內,楊家老少,全都是穿著正裝,衣衫一塵不染,神情肅穆。遠遠看去極有氣勢。
難道今天自己又要進祠堂?趙川心中暗暗警覺,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當趙川跟梁影一臉懵逼的時候,楊家老爺子楊隆,大聲喊道:“楊家子弟,給恩公鞠三個躬。我們楊家,有恩必報,禮數不能丟!”
說完,他恭恭敬敬的給趙川鞠躬三次,每一次都是同一個角度,一絲不苟。
隨即,楊家老少十幾人,包括少年在內,全都給趙川鞠了三個躬。
臥槽,這看來沒好事啊!
趙川回想當初救活王孟姜的大哥王玄之的狀況,人家沒那麼大的禮,但感謝是真心實意的。
後來把人家女兒攻略了,王家人也沒說什麼。
唉,難怪你們老楊家能出隋文帝楊堅那種人,難怪楊堅的父親楊忠作為一個北人能被白袍戰神陳慶之看中,這些都是家教啊,不過這也是會裝。
隋文帝楊堅會裝,隋煬帝沒繼位的時候也是很會裝的。
趙川覺得世家制度很反動,但他不能否認世家人才濟濟,就連他老婆謝道韞也是大世家的嫡女。
倉稟實則知禮節,魏晉時期,世家總體而言還是有風骨和家教的,雖然這並沒有什麼卵用,劣幣淘汰良幣,最後都成為“朱門酒肉臭”的貨色。
趙川站著不動,硬生生的受了楊家的大禮。
他不能客套,一客套,會被楊家人認為別有所圖。雖然趙川這次來確實是有事,不過昨天的事情,也真的是巧合而已。
這年頭,會裝的人太多,人的眼睛也太毒,還是坦誠點比較好。別人的感謝,接受便是。
“楊老爺子承讓了,在下愧不敢當。”
趙川淡淡的拱手還禮,一點也沒看出什麼“愧疚”來。
“來,恩公,這邊請……”楊隆走過來企圖拉著趙川的衣袖,被某人不動聲色的避開。
“不好意思,楊老爺子,在下軍務緊急,需要早點趕回洛陽,昨日借宿已經麻煩不少,在下和內人要啟程了。”
趙川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語氣卻是不容拒絕,這是上位者的氣息!
我不是在跟你們打商量,我只是在通知你們一聲,我要走了。
楊隆心中一緊,隨意略顯僵硬的臉龐鬆弛下來,隨即對下人說道:“去,準備兩頭毛驢還有三天干糧,梁姑娘可能不便騎馬。趙將軍,你看這樣可好?”
雖然有些驚詫於楊隆的快速反應,趙川還是儘量保持平靜的說道:“如此有勞了。”
誰也沒有再提昨日救人的事情。
大恩不言謝,母子兩命,還是嫡出,按道理,楊家不該這麼平靜,趙川也不該這麼平靜。
楊隆看著趙川,發現對方也在打量自己,隨即他嘆息了一聲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看到趙將軍,在下真是覺得自己老了沒用了。”
“不會不會,老馬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楊老爺子正是春秋鼎盛,讓楊家重獲輝煌的時候,怎麼會老呢。”
這下,不僅是楊老爺子的幾個叔伯,就連梁影都看出不對勁來了。
然而偶然露出的鋒芒,轉瞬即逝,隨即,趙川跟楊隆兩人就開始聊起黃河來。
黃河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她和別的河流不同,這是一位慷慨而脾氣暴躁的母親。
她在帶來豐饒沙土的同時,也給人們帶來無窮的苦難。
趙川沒有問楊隆的四個兒子去了哪裡,楊隆也沒問趙川跟桓溫究竟是什麼關係,除了表面上的上下級以外。
“老爺,毛驢和乾糧已經準備好了。”楊家辦事的速度很快,楊隆吩咐的東西,管家很快就備齊了。
本身就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那個,在下這就告辭了。”趙川打蛇隨棍上的說道。
“一路小心,有空來弘農做客,我楊家的大門隨時對你敞開。”楊隆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失落。
從楊家人出現,到被趙川拉著到門口,梁影都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川,怎麼……”梁影欲言又止,她似乎覺得自己被上天拋棄了,趙川跟楊隆說的每個字都能聽懂,連在一起,結合那個場景,她卻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