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長安君等人在猜測趙川來歷的時候,這個傢伙正在薛家堡內享受貴賓的待遇。
現在的他,大概可以用炙手可熱來形容了吧!
同樣一個人,只是去了一趟苻堅的軍營,回來的時候,地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世道就是這麼現實,趙川雖然心裡不感冒薛家人,卻也贊同這樣的處事原則。
還是當初那座山,還是當初的薛家祠堂,還是那個寬敞而宏大的祭堂,一張香案,擺著一個裝了半盆泥土的香壇。
薛強端著一個滿是腥氣的陶碗,裡面裝滿了雞,狗,馬的血雞為長鳴不懈,狗為忠貞不二,馬為勞苦不辭,這三種血乃是結盟所必須的,可用一種或幾種),走到趙川面前。
古代歃血定盟所用牲血因等級而不同,帝王用牛、馬,諸侯用狗、豬,大夫以下用雞。薛強知道趙川素有大志,只好將三種血都混合在一起用。
他先是將血抹到自己的嘴巴兩邊,又將碗遞給趙川說道:“大當家,請吧,君子重諾,一言九鼎,歃血為盟之後,洛陽與河東一體,互為守望,永不相背。”
薛強的話嚴肅而莊重,趙川相信,至少在現在這一刻,薛家結盟的心思是真誠的,雖然以後可能會因為歲月的侵蝕而作廢,但至少在一段時間內,盟約是有效的。
他趙大官人年輕而有活力,最缺的東西,就是時間和積累,只要給他時間,他就能撬動這個時代。
趙川也將血抹到自己嘴唇兩邊,這個動作意味著信守承諾。
薛強又割破自己的食指,將血滴到一個酒壺裡,將小刀遞給趙川說道:“喝下這壺酒,就是自己人了!”
唉,又是人血酒,古人啊,真是的!
趙川心中無奈,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小心的割破手指,將血滴到酒壺裡,隨即倒了兩碗出來,將其中一碗一飲而盡。
尼瑪,低度濁酒,酸澀得很,還帶著一股血腥,那種味道簡直無法描述,趙川強忍著要嘔吐的衝動,將酒喝完了。不過薛強倒是沒什麼不適應,似笑非笑的看著趙川,毫無壓力的喝酒。
他心中略微奇怪,從趙川的經歷看,此人童年吃盡人家苦楚,少年老成,精於算計。
按道理說,這個人應該是對衣食住行這一類的東西不挑剔,能屈能伸很適應才對。但據他的觀察,這個人,能躺著就不會坐著,能坐著就不會站著,在有限的條件下,都會想著法子養尊處優。
只有出身高貴,長期錦衣玉食的人,才會這樣“矯情”。罷了,他現在一堆頭疼的事情,也顧不上趙川身上的那些內外失調的怪異了。
薛家好不容易才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一致,放棄了投靠桓溫,過了這個村,可就真沒有這個店了。他們以後將在秦國苻家和鮮卑慕容燕國的夾縫下生存,跟趙川所在的洛陽抱團取暖,成為了唯一的選擇。
這個決定甚至能影響薛家十年甚至幾十年的狀態!
骰子已經擲出,現在猶豫後悔已經晚了。
“大當家,你來一下,有件事情。”
結盟完之後,薛強並未提醒趙川趕快回洛陽,而是帶他來到了薛家堡的地牢!當然,每個山寨都會有的地方,作為百年豪強屹立不倒的薛家,自然也是有的,而且刑具還很齊全呢!
一個被固定在石牆上,四肢都被鐵鐐銬拴著的人,披頭散髮,有氣無力的“掛”在牆上。
趙川看他身上的衣服還算整齊,也沒有傷痕,應該是沒動過刑。
“我看他好像不肯說,又不太想死的樣子,就覺得審問一下,或許並不能審出想要的東西,因為他可能會用一些假訊息來糊弄我們。”
你他喵的連這個人是怎麼來的都不告訴說,說這些有意思麼?
“大當家知道這人是從哪裡來的麼?”薛強饒有興致的看著趙川問道。
“不用了,我猜,大概是慕容家的人吧,最有可能的是慕容垂。”趙川看了下那人的髮辮,心中搖頭,尼瑪這絕對是個小魚小蝦,甚至對方目不識丁也是有可能的。
“此人我估計也是來自慕容燕國,但燕國的情況和晉國不同,勢力紛繁複雜,比如你之前對付的可足渾常,跟燕國丞相慕容恪並不是一路人,他們的訴求也頗為不同。”
歷史上能捏合燕國各方勢力的慕容恪死後沒幾年,這個國家就被王猛帶著五萬兵馬給滅了,驚掉了世人眼球,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慕容恪手段過於仁慈,為了團結大多數,而忽視了法度的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