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天王宮的一間書房內,苻健拿起苻堅送來的“哭窮”信,有些狐疑和猶豫。
他有節奏的敲擊著書案,時不時挪動一下肥碩的身子。
“來人,去把國舅強平強太后之弟)找來,把丞相雷弱兒找來。”
苻健有點昏庸,但有點好,那就是雖然私德不修,大事卻不糊塗,國事不能憑著自己的喜好來,正因為這一點,他才能在長安坐穩位子,屹立不倒。
苻堅有能力,有野心,是個禍害,如果可以,這種人需要在第一時間剷除。
只是,他是氐人,跟自己一個部族,關係還挺近嫡親弟弟的兒子),乃是統治基礎的中堅力量。
如果剷除了苻堅,勢必要將東海王府連根拔起,苻家,勢必元氣大傷。
那些漢臣也有忠心的,卻依舊不能完全信任,這些人不是統治基礎,至少不是核心力量,所以苻健投鼠忌器,和苻堅的“鬥法”,從來都是以打壓為主。
如果僅僅靠刀子就能殺出一個天下來,那苻健還需要費腦子麼?直接把那些他想殺的人殺了不就完事了?
思考完這些事情,吩咐親衛去叫人來議事之後,苻健又進入寂寞空虛的狀態,寡婦徐氏似乎很久沒有找來品嚐一番了,自從上次毒打了對方一頓以後就再也沒見過面。
他心頭火熱,又想到馬上要跟雷弱兒等人討論國事,究竟應該做一個“明君”,還是應該是放縱一番,爽了再說,苻健心情矛盾。
他對著掌管後宮日常的太監招招手,低聲在對方耳邊說了幾句,隨即揮揮手打發對方快點滾去辦事。
苻健在書房內等著雷弱兒和國舅強平,心思卻早已飛到女人身上,如貓抓一樣坐如針氈……
幾天之後,冒著小雨,來自關中的槽船到達白馬城,和苻堅擔心的不同,這次苻健對於自己的能幹侄子,非常大方,苻堅所要求的補給,除了兵器盔甲打了折扣外,其餘幾乎是照單全收。
王猛的估計很對,作為在長安盤踞了十幾年還未被人搞下去的梟雄,苻健並不像看上去那樣昏庸。
至少在大事上,他還是分得清輕重的。大事不糊塗,小事特沒譜,就是苻健這個人的寫照。
數量不少的糧草,兵器,盔甲,箭矢等補給物資,透過槽船裝載,從長安順著渭水南下,到達白馬城。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苻健這是在逼迫苻堅,東西我給了,那麼戰績你要交給我看,拿下河東,拔除不跟胡人合作的河東薛氏,就是你應該交出來的成績單。
苻堅的第一輪試探,得到的結論是,苻健暫時沒有玩死他的意思,只要聽話,還是能混下去,當然混得好就別想了,誰讓苻堅是東海王這一脈的扛把子呢?
你既然已經奪下白馬城今山西臨汾),那就繼續把安邑今山西運城)也拿下來吧,政治無小事,苻健在軍國大事上,不容他人欺辱。
其他不該想,不能想的東西,就不要去想,苻堅還從苻健的任命中,讀到了另外一層意思。<p,他現在依舊只能被釘在白馬城動彈不得。
王猛不在,苻堅那思前顧後的性格讓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不安,時間過得極慢。
汜水關內,這幾天趙川一有空就跟早已和自己有夫妻之實的淑文還有蕭家妹子昏天黑地的在床上廝混,雲裡霧裡沒羞沒臊,直到最後弄得腳步虛浮,無力再戰才停。
說實話,最荒淫無道的帝王跟這兩天的趙川比起來,估計都會自愧不如。
人家帝王還知道節制,他這兩天簡直是在玩命。
趙川企圖在最後幾天能在自己女人身上播種收穫,萬一有事,在這個世界上也留下了自己的後代,算是死而無憾了。
郗道茂雖然懷了自己的孩子,已經六個月,但這個女人性格倔強,一旦自己死了,她肯定會自盡,肚子裡的孩子也留不住了。
歷史告訴他,苻堅有容人之量,慕容垂那種反骨仔他都能忍,趙川這樣的,只會是他籠絡的物件。
但現實的情況是,現在苻堅殺掉他,收益很高,風險卻很低。他的小命取決於苻堅對於自身奪取關中政權有無絕對信心。
如果信心十足,那麼殺掉趙川就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信心不足,在長安有人望有耳目的趙大當家,就是最好的幫手,不能殺。
他的性命,完全取決於苻堅是否還是歷史上那個“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