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蕙這問題問得謝安一臉尷尬,他只好點點頭表示承認,畢竟這事否認也沒意義。
“趙川不會回洛陽了,如果我是他,我也不會回來。”
蘇蕙的聲音幽幽的,讓謝安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他很難相信眼前的小女孩才十歲不到。
“其實桓溫也未必是傻子,或許他只是裝傻,世家裡又怎麼會有真正的傻子呢?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說是嗎?謝大人?”
“是啊,小妹妹,我們也算有緣,這塊玉佩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卻也陪了我十年,今天送給你做個紀念吧,要知道,我們今夜可未必能脫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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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小女孩多智如妖,再聯想到趙川這個更恐怖的傢伙,謝安有種“前浪死在沙灘上”的疲憊感,將腰間的玉佩的送給蘇蕙。
很多人,很多時候講求個眼緣,看順眼了,就能把酒言歡,謝安在蘇蕙身上看到了無憂無慮的自己,智慧迸發的自己,還有當年無拘無束的年少歲月。
他彷彿在跟過去的自己在對話,內心的感慨與惆悵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雖然不值得稱道,但當年他和王羲之詭辯,對方被他駁倒,體無完膚,羞愧難當,現在想起來自己心中都充滿了得意。
即使那時候錯的是他,道理完全在對方那邊。
小蘿莉收好,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說道:“放心,收了你的東西,我定然會護你周全的,我蘇蕙做事一板一眼,童叟無欺。”
這幅小大人模樣讓謝安哭笑不得,他連忙擺手道:“罷了,你自己都還是個童呢,保護好自己就不錯了。”
謝安不是沒有人接應,謝石帶領的謝傢俬軍,早已隱藏行跡,足以擊退秦國的任何兵馬,保護好他謝安。
然而這次到洛陽,一來是安桓溫的心,把戲演下去,二來謝家不方便這麼早暴露實力。
那京口五百兵卒被瞬間屠滅的事情,至今都是懸案,即使有人都猜到是謝家乾的,然而沒有把柄也是捉摸不透。
沒有實錘的猜測,那就只能是捕風捉影。
一旦北伐這支軍隊出手,定然露餡,謝家需要花很多精力去擺平這些事,得不償失。
現在雖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但有時候為了家族,冒點險是值得的。
“對了,剛才你為什麼說趙川不會來了?他不就是想呆在洛陽嗎?”
謝安好奇的問蘇蕙。
小蘿莉搖搖頭,不再言語,眼睛望向汜水關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當家!”“大當家!”“大當家!”“大當家!”
汜水關以西幾里地的大營中,諸位將領全都是穿戴整齊,一身戎裝,面色肅穆!
“長生,你帶著婦孺和家眷,退入汜水關,幫忙謝玄守城,沒見到我,就不要離開汜水關,馬上就走!”
還沒傳達軍令,趙川大手一揮,就打斷陸長生準備上前的意圖,簡單粗暴的下令對方立刻離開。
“我不走,為什麼這次又是我離開?”陸長生不滿的問趙川,臉上寫著“我不甘心”。
“你是世家子弟,跟謝玄他們很熟,到時候有什麼事情好說話。再說了,你給我的那封信裡面已經說了,不讓你參戰,有意見去跟陸納抱怨去!”
信已經撕掉,死無對證,自然是趙川說什麼就是什麼。
“大公子,二少爺不是當家的料,陸家還指望著你呢,就別跟大當家硬頂了。”
諸葛侃走出來不動聲色的勸說道。他出自陸家,即使在趙川手下,也有自己的立場。
陸長生悶不吭聲的拱手就走了,氣氛一時間非常尷尬。
“此番出征,風險極大,弄不好就全軍覆沒,誰惦記家小不願意參加的,現在就站出來,跟長生一起去汜水關幫襯一下。”
眾人神色一肅,他們從沒見過趙川這麼嚴肅的在跟他們說話。
剛才還有些熱烈的場面,瞬間變得冰冷。
趙川做過許多膽大包天的事情,比如蛇吞象的吃掉可足渾常的五千鮮卑精銳騎兵。
那時候他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好像很不起眼的吃一頓飯。
“大當家,這次是誰?”堂邑流民出身的郭敞沉聲問道。這也是大家都關心的問題。
“這個不好說。或許是苻生,也或許是姚萇,或許他們兩人一起來,我們需要賭一把。”
趙川拿出幾枚銅錢遞給郭敞,諸葛侃,沈勁,劉軌等人,眼神深邃的盯著一枚銅錢的方孔說道:“如果是姚萇呢,就是上上籤,如果是苻生呢,就是上籤,如果沒遇到呢,就是下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