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川想得一點都不錯,正當他在估算日子的時候,“得道高僧”法顯和尚,正看著城門上碩大而破敗的“許昌”二字發呆。
東漢建安元年八月196年),曹操至東漢京都洛陽迎獻帝,遷都許都許縣今河南許昌東),漢朝末代都城,那個時候還不叫許昌。
魏國魏黃初二年221年),魏文帝曹丕以“漢亡於許,魏基昌於許”,改許縣為“許昌縣”,從那以後到東晉的此時此刻,這裡一直叫許昌,這周圍有個舊址,戰國時曾是韓國的都城陽翟,可見其位置重要。
許昌二字很可能是曹丕那時候的書法大家留下的,字型莊嚴而樸素。
時間已過去百年,如今人肯定已經不在世了,倘若他看到自己寫下名字的城池已經到了胡人手裡,估計棺材板會壓不住,要氣的從墳墓裡跳出來質問司馬家是怎麼丟了半壁江山的。
法顯還沒有感慨很久,一個穿著羌族服飾計程車卒,拿著長矛就過來了。
因為法顯沒有兵器,騎著毛驢沒有隨從,看上去又不像是有錢的樣子,危險等級大概是最低階別,屬於人畜無害。
而且沒什麼油水可以撈,若不是這傢伙一直在城門口晃悠,實在是太過顯眼,估計姚襄手下連看都不會看他一下。
“這位大師,你是要進城麼?可有進城的文碟啊?”
現在雖然兵荒馬亂,卻不是完全封閉的狀態,姚襄也需要商隊進城來交換物資,還有家屬日常進出,所以進出的憑證就是記錄在冊的一種文牒。
發給了誰,誰來過,都會詳細記錄下來,由城門官負責。
不知道法顯的底細,這位羌人士卒,語氣並不算很跋扈。你想想姚襄現在的處境,也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姚襄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不低調不行,哪裡會縱容手下人胡來,以後怎麼樣不好,至少現在不會。
“帶我去見姚副帥,快去,如果耽誤了,你擔待不起的。”
法顯一看到對方姿態很低,立刻拽了起來,鼻孔朝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弄的這個羌人士卒滿肚子悶火又不知道怎麼發洩,如果這廝的真有重要的事情,那……還是先忍一忍吧。
馬個雞的,給臉不要臉,以後別讓我逮到,不然有你好受的。
等等!
這位卒子一邊在心裡咒罵,一邊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終於回過神來。
“你沒錯?你是找姚副帥?是找……姚萇,不是找姚襄?”
“沒錯,就是找姚萇,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你現在還不帶路嗎?到時候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就算是草履蟲的大腦,估計此時也察覺出很大的不對勁來了,卒子面色不斷變化,甚至還腦補出禍起蕭牆,姚萇殺姚襄去找晉國領賞等劇目,最終還是在極大的壓力下,將法顯帶到了姚萇的住處。
要知道在這種亂世下,親情算個屁,爹賣兒,兒賣爹都是常事,更何況只是兄弟,兄弟因為家產打架的還少嗎?
這位卒子沒有跟進去,甚至沒有在姚萇臨時駐地門口的侍衛面前出現,急急忙忙的掉頭回轉了,走得是那樣匆忙,彷彿姚萇的住處是龍潭虎穴一樣。
卒子打算讓自己選擇性失憶,忘記今發生過什麼事情。
沒見過,不認識,不知道!三不原則,活得長久的黃金法則!
“切,膽如鼠,還跟著姚襄,以後死都不知道會怎麼死,愚蠢的人啊!”
法顯回頭看了看剛走的那位,暗自鄙夷對方沒有一點男人的膽量和冒險精神。
活著如果就是為了吃飯睡覺和妹子做羞羞的事情,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人生就是要不斷的挑戰不可能,尋求刺激,這才是生命的真諦呀!
法顯在心中把趙川經常的口頭禪默唸了一遍,然後跟著姚萇的侍衛進了大堂。
許昌荒廢已久,姚襄到這裡來了之後總算有了點生氣,不過他的大軍都在城外,城內主要是將領們的家眷和親兵衛隊,人數並不算很多,完全處於軍管狀態,也不可能有什麼商業店鋪之類的。
昨日,是姚萇長子姚興滿月,包括姚襄在內,所有人都跑來慶賀,喝酒喝得很嗨,一直到大半夜才散去。
因為姚家現在正在落難,故而將這個男嬰起名為姚興,意味深遠。
姚萇宿醉,也是剛剛才醒,整個院子裡都還是一片狼藉沒有收拾。忽然聽到下人外面有個年輕的和尚找,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自己認識的哪個傢伙是這樣的。
穿著睡衣,披頭撒發,渾身酒氣,姚萇本來還算是很俊朗的外形現在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