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之地,乃是胡人和東晉政權反覆爭奪的邊界地帶,南北朝時期,這裡發生過許多大戰,包括後來的淝水之戰,一部分戰場也是在這一代。
北魏和南朝各代,也是反覆拉鋸,所以這裡的地主武裝勢力,沒有一個不是人精,因為笨蛋早就被滅掉了!
蘇家堡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十分驚人,不僅指揮有度,而且主帥很會用兵,竇韜當然不可能跪舔,但也絕不會輕易得罪,於是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
好話,裝裝孫子又不會掉塊肉!
竇韜的行為跟法顯之前估計得一樣,他攜著蘇家堡踏平王家寨的大勝而來,自然是昂首挺胸,心中有底什麼都不怕。
“貧僧法號法顯,乃是山野粗人,不值一提。”法顯故作謙虛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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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堡堡主蘇道質,我們以前也有所耳聞,只是不太熟悉,沒想到現在宛若飛龍在,光芒不可直視,真是出人意表啊。”
竇韜話裡有話,不斷試探著法顯。
“人的力量有時候很大,足以翻覆地,有時候又很,什麼都做不了,關鍵是把握住時勢,有句話叫時勢造英雄,順勢而為,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桓公北伐,這就是勢,我家主公,無非是借了勢而已。”
法顯得頭頭是道,口若懸河,竇韜卻在心裡暗自搖頭。
這些全是客套話和場面話,沒有一點油鹽,對方的想法跟他一樣,你沒有乾貨,我也就一直灌水,繼續這樣聊下去,估計一晚上廢話也是白費功夫。
桓溫遠在壽春,手根本沒有伸到這裡來,蘇道質如何在短短几之內,就收服陳家屯,踏平王家寨,人馬多了幾千人,部眾更是多了萬人有餘,實力大增?
這些才是竇韜最關心的問題。
這背後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只是現在不方便問,即使問了,對方也很可能不會。
竇韜那張英俊的臉陰晴不定,他父親早已不問世事,竇家塢堡的內外事務,全是竇韜在打理,只有最重大的事件,需要藉助他父親人脈的時候,他才會去請示,這也是竇家在刻意的培養家族裡的優秀子弟。
竇家要再次崛起,少不了年輕的領軍人物,竇韜的父親資質一般,能文不能武,所取得的成就有限,有了優秀的兒子,自然就提前退了下來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竇韜歷練。
賓主落座,法顯喝了一口尚未改良的茶水,差點無禮的吐了出來。他口味已經被趙川的炒茶養刁了,遇到竇家這種生茶加大量作料的,還真是不適應。
這位年輕和尚,臉上的厭惡嫌棄一閃而過,又迅速恢復了平靜,好像一切都是幻覺,他將茶水放下便不再飲用,竇韜看在眼裡,對蘇家堡的認識又提高了一些。
這位和尚是見過世面的,嫌棄自己的招待,那明他平日裡喝的一定是比自己招待的茶水要好得多。
一個落魄的勢力,是不可能有那麼多精力去追求這些的,這一點明瞭蘇家堡內部的經濟狀況,定然是好的,他們不僅有人力,而且還有物力跟財力。
看來最近蘇家堡碾壓周邊的兩場戰爭,必然有其內部原因,根本就不是什麼偶然。
他們會不會是桓溫在淮北的代理人?
竇韜心中一驚!
提線木偶,早已有之,兵法上也不甚稀奇,幕後大佬不方便出面,讓弟穿個馬甲在前面打,這是很正常的操作思維。
後世美利堅和蘇聯冷戰時期經常打代理人戰爭,自己不親自上第一線。代理人戰爭,其實在中國曆朝歷代都不是什麼秘密,到了南宋末年元朝初年,代理人戰爭更是打得登峰造極。
竇韜能想到這一點,是因為蘇道質寫的那兩首歌頌諸葛亮的詩,傾向很明顯。
這兩首表明立場,很明白的解釋了蘇道質自身的立場,那便是此人即使不是桓溫的人,也是跟桓溫一樣心思的人,站在東晉北伐這一邊的。
蘇道質派人來這裡或許沒什麼惡意,不過竇韜分析形勢,發現跟著桓溫北伐,了不得就是下一個祖狄,甚至還不如,漢家下又不是他竇家的,能保一方平安已經相當不易,若是要玩逆襲,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