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門外守候,等會隨我一起來吧。”
丟下這句話,謝安就進了太后寢宮,讓法顯一個人在門口發呆。周圍的世家家奴都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年輕的和尚,然後又裝作看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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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趙川急切的給法顯打招呼,那傢伙卻像是瞎子一樣,視而不見,如同老僧入定一樣動也不動。
“主公,現在怎麼辦?”
劉軌是個實誠人,實在是看不出這年紀輕輕,心裡卻又無數彎彎繞繞的法顯,嗯,還有趙川,這兩個傢伙是怎麼想的,在一旁急的滿頭大汗卻又是無可奈何。
“彆著急,你會上房梁麼,怎麼現在上議事大殿的房梁那候著,太后這邊,就拜託法顯了,我相信他。”
趙川自我欺騙的說道。
這你都能相信?果然是用人不疑麼?
劉軌看了看遠處的法顯小和尚,又看了看趙川,有一種智商欠費的感覺。
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終究是你們的,這一刻,劉軌不知為何想起趙川無聊時說的這句話來,果然是自己老了麼?
他覺得自己好像很多時間已經活到了狗身上,現在連兩個毛頭小子都看不透了。
兩人小心翼翼的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悄悄的潛入到大殿之內,此時此刻,大殿內的大臣們都是議論紛紛,幾個熟識的圍在一起交頭接耳,互相交換著資訊。
王羲之好像感覺到什麼,猛然抬起頭,就發現躲在房樑上的趙川,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隨即躲到下面人員視線的死角里。
地方太小,他和劉軌兩人分頭行動,一人一邊並沒有擠在一起。
剛才環顧四周,好像沒看見便宜老爹陸納,這是為何?老爹可不是個安分的傢伙啊,趙川在心中暗自嘀咕。
在桓溫和郗超的計劃裡,陸納似乎是一個核心的執行人。
沒有他暗算趙川,趙川跟郗道茂不會睡一張床,郗曇也不會上桓溫的賊船。
京口大軍,舉足輕重,郗曇的分量很足,這是控制建康城很關鍵的一步。
江東各個世家之間串聯,都是陸納在其中穿針引線,他很明顯不是個局外人。
現在這一刻,連武陵王府的司馬烯都在這裡,他為何不在?
王羲之看到趙川之後,裝作沒看見,跟身邊的堂哥王劭閒聊,心中思索的卻是現在朝中的局勢,他心中有一個懷疑的物件,只是不能跟別人說。
有好多事情,如果你單獨把目光集中在這一點,當然不會有什麼收穫。
但假如把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歸納起來聯想,被隱藏的脈絡,就會漸漸清晰起來。
“逸少,你說太后會不會下罪己詔?最近的事情,得利最多的人是誰?”王劭憂心忡忡的問道。
得利最多的是誰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琅琊王家,肯定是輸得最多的一家。
說到東晉,當時並稱王謝。不過說實話,謝家乃是急速升起的世家,談底蘊,比琅琊王家輸得不是一星半點。
縱觀整個東晉大幾十年,王家進入中樞的人竟然多達百人,而謝家就少多了。可以這麼多,論質量,謝家佔優,論數量,王家遠遠多於謝家。
不過王家有個致命弱點,在軍隊裡沒有人!自王敦叛亂之後,再也沒有拿得出手的軍事人才,而謝家從小就開始培養謝玄。
桓溫北伐,如果說謝家還有些便宜可以佔,那琅琊王氏乃是地地道道的輸家,除非桓溫慘敗。
即使桓溫慘敗,分一杯羹的也是郗家和謝家,不關王傢什麼事,更不關王羲之什麼事。
所以把王孟姜塞給趙川,王羲之也有自己的考量。今天這一幕,趙川的本事就顯現出來了。
王羲之不說什麼,只是對著堂兄王劭苦笑。兩人都輕嘆一聲,等待著褚太后的決斷。和謝安猜測的一樣,等趙川過江穩定下來之後,王家就會派自家的核心子弟過江,一來是和趙川聯絡上,二來也是給王孟姜壯壯聲勢。
女人在婆家過得好不好,還得看孃家的勢力怎麼樣,支不支援。
謝安回到太后寢宮不久,筆墨紙硯就已經擺上案頭,褚太后開始寫罪己詔。
“瘟疫之禍,殆不虛生,萬方有罪,在予一人,而言事者專咎自下,非助我者也。
朕寤寐恫矜,思弭憂釁。昔楚嚴無災而懼,成王出郊而反風。將何以匡朕不逮,以塞災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