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川和沈勁兩人跟蹤孫泰一行人的時候,東晉朝廷所主持的選拔,也正式開始了。
上午,大部分的選手和評委,觀眾,都到了玄武湖的會場,依次接受“安檢”,然後乘坐專門的船隻,到達湖中心的木質浮臺上。
玄武湖說達也不算大,比起鄱陽湖,洞庭湖來,玩去是不值一提。只不過,這個湖的來歷和經歷,也很是不凡。
中國歷史上大概不會有哪一個湖泊比玄武湖更加的命運多舛。
它的出現比建康這座城的出現要早得多,而且是這一代最適合人生存的地點,六千多年前就有人類在這附近居住。
歷朝歷代,它經常被人工開鑿或者填埋,形狀和大小都不太一樣;
歷朝歷代,它的名字也有些差異,或者乾脆就沒有名字。
換一個統治者,但凡有能力的,都會在玄武湖這裡“動刀子”。
東晉時期,玄武湖是晉軍水師訓練的場地,跟長江相通,面積也比後世的南京玄武湖公園要大得多。
上次初賽的選拔,建康城人人都能過來觀看,並沒有什麼限制,但這次情況明顯有些不同。
每個進入會場的人,在上船之前,都要搜身。
而會場外圍,有禁軍的好幾道封鎖線。
伴隨著流動哨,防衛異常嚴密,如果誰指望從地上搞事,破壞會場,那可是打錯了算盤。
不僅如此,比賽場地雖然依舊是湖上的浮臺,但所有的浮臺都已經離開岸邊有相當的距離,如果一些毛賊想從岸上混進人群,刺殺浮臺上面的重要人物,那隻能是痴人說夢,沒有一絲的可能。
這年頭水上漂是不存在的,那只是武俠世界的一個傳說。
除此以外,褚太后還專門呼叫了京口大軍中的幾艘樓船,讓世家中人乘坐,用來觀看木質浮臺上的“俊才選拔”,藉此烘托氣氛。
樓船上吃的玩的什麼都有,能考慮到的事情都已經考慮到了。
可以說這場“盛會”,是世家精英匯聚一堂,是東晉獨有的世家盛宴。
由晉軍水師專門撥出來的“走舸”,負責兩邊人員往來,包括從樓船到岸邊,從樓船到浮臺。
這樣便於控制人員往來,就算有歹人混上船,想接近褚太后一行人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負責“現場安保”的揚州刺史王述,也專門派出一支機動靈活的水師,船隻數量不少,而且航行度飛快,早早的就驅離賽場周邊所有漁船,畫船,並在浮臺周邊保持警戒,保證絕對的安全。
晉軍水師的主力,還封鎖了玄武湖在長江上的出口,防止有水賊從長江水道闖入玄武湖。
要知道,東晉對異族唯一的優勢兵種,就是水軍了。
這次的“俊才選拔”,裡層外層的防衛幾乎是森嚴到了極點!
如果說初賽的現場安保相當於鄉鎮運動會的水準,那麼現在的複賽,就是相當於北京奧運會的安保水平,二者完全不能相提並論,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也真是難為褚太后了。想出個在水上搭臺比賽的點子,把心懷不軌之人搞事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傳統的刺殺,被完全杜絕。
此次選拔,是不對普通民眾開放的,所面對的物件,全都是大世家,還有他們的附庸。
上品無寒士,在這裡表現得淋漓盡致。
在東晉,泥腿子要翻身,還得等到孫恩盧遁叛亂,北府兵成為東晉的國家支柱,才有了那麼一絲曙光。
現在會場裡的人,裡裡外外,都是世家的人。
這些人都是東晉統治階層的精華,而且還包括了下一代的精英。
謝家寶樹歷史上謝道韞曾說謝家這一代人才輩出,如同寶樹),王家葫蘆娃,甚至包括趙川的兩個女人,都在現場的浮臺和樓船上。
如果出了事,可以說東晉不僅現在沒有了,連未來也沒有了。褚太后如此謹慎不是沒有原因的。
樓船上,王孟姜很不巧又碰到了謝玄,或者說對方是專程在等她。
很不巧的是父親和七位大哥都已經去了浮臺上,她要獨自去面對不想面對的人。
更不巧的是,表姐郗道茂,蒙著面紗,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看著自己跟謝玄面對面說話。
她不可能認不出自己,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跟趙川的事,畢竟那天黃昏的朱雀橋上,經過的路人不計其數,生了什麼事情在建康大概已經是人盡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