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的拉開半透明的簾子,走出來的是一位外貌清麗脫俗,看著三十歲上下的美婦人,只是秀美的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憔悴,讓人看了心疼。
這個女人就是褚蒜子,司馬聃的親孃,當今晉國太后。
說起褚蒜子,這也是個傳奇人物。
嗯,蒜子,這名字有點奇怪,大概是她爹希望她像是大蒜一樣,可以吃也可以入藥,名字卑賤天不收吧。
褚蒜子長得很好看,年輕的時候就薄有豔名,出身也很好。
其祖父褚洽是武昌太守,父親褚裒官拜衛將軍、徐兗二州刺史,可謂是官宦世家,一門顯赫。
年輕貌美加上修養不凡,她很快進入當權者的視線,被送進宮,當了晉成帝司馬衍,他弟弟司馬嶽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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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麼晉成帝自己不要,偏要給弟弟,大概是這哥倆真的是關係好吧。
本來此女的傳奇人生到這裡就應該完結,然後她生子,老去,凋零,渡過平凡的一生。
不過命運好像開了一個小玩笑。
把她弄進宮嫁給弟弟的司馬衍,很快就死了。
這還不算,司馬衍居然意外地傳位給弟弟司馬嶽。
她也就意外地當上了皇后,這一年才歲。很多女人的夢想,她居然就這樣實現了。
跟買瓶汽水中一百萬的機率差不多。
傳位給弟弟,這在漢人政權的歷史上是十分少見的,而且多半伴隨著腥風血雨,不過這次傳位還算平穩。
諷刺的是僅過了兩年多,歲的司馬嶽也死了,兒子司馬聃即位,褚蒜子被晉升為皇太后,不知道有沒有人說她是天煞孤星,專門克身邊的男人。
歲的小姑娘,整天要面對狡詐如狐的群臣,還有司馬家那些蠢蠢欲動的親戚,真是難為她了。
先是庚家,後是桓溫,褚蒜子的對手一個比一個狡詐,一個比一個兇狠。
庚家還算好,桓溫來了之後,朝廷的平衡就漸漸被打破了。
盛德日新郗嘉賓郗),江左獨步王文度王坦之),在謝安出山之前,這是東晉朝廷裡最厲害的兩個人!
對不起,這兩人全都在桓溫的麾下,王坦之雖然有異心,但畢竟也是在做事,而郗更是桓溫的心腹,兩人比搞基還親密,桓溫一旦有事,第一個找郗。
這對黃金組合,以荊州為據點,反客為主,搞得建康朝廷苦不堪言。
桓溫佔據大義,動輒北伐,或者準備北伐,不管成功與否,每次都能搞掉幾個看不順眼的傢伙換上自己人。
除了王家和謝家各自有根基豫州和江州以外,除了郗本家郗家佔據京口,兩面搞平衡以外,其他的小世家很多都依附在桓溫麾下,以至於他的權勢日漸膨脹。
在雙方博弈的過程中,最苦最難受的,其實還是褚蒜子褚太后。
晉國的後院不能失火,需要防著桓溫做大,同時也要依仗他手下最雄健的荊州軍來南征北戰,這其間的分寸,不是一般人,特別是一般女人能拿捏得好的。
寢宮裡空無一人,褚太后拿掉自己頭上的髻,還有那厚重的配飾,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
“本以為自己可以輕鬆一下,把政務還給聃兒,沒想到連娶個媳婦都是一波三折啊,看來何法倪,已經不適合當皇后,是要再覓新人選了。”
何法倪不僅僅是一個女人,她是朝廷內部各個勢力互相妥協的結果,不然謝道韞,王孟姜這種世家大族的嫡女不是更合適麼?又何必去找小門小戶的。
她斜靠在床頭,那有些乾枯的嘴唇一開一合,默默唸叨著什麼。
“趙川麼?十幾歲的正使,倒是要會一會是何方俊傑啊。”
褚太后緩緩的閉上眼睛,開始假寐,思索方略,這是她最習慣的方式……
王孟姜感覺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這一覺在馬車上睡得居然無比香甜,都沒有做夢。她看了看自己的樣子,感覺有些丟人。
像個樹袋熊一樣緊緊的抱著趙川的胳膊,之前頭還枕在對方的胳膊上,現在那裡全是自己的口水,看著很噁心。
“不是吧,這下可丟死人了!”王孟姜斜著眼睛看了看趙川,對方好像還在熟睡,沒有醒來。
嗯,口水擦掉就沒事了,嗯,大概。
王孟姜從胸前的內襯裡拿出自己的手帕,在趙川溼了的袖子上擦呀擦呀,這塊布並不怎麼吸水,擦了半天衣服上還是有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