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到想要的回答,寇清禹覺得身體似被一股風撞了下,手裡的詔書消失了。
趙允旻護在睿宗帝身前,嘴角笑意若隱若現,“感謝寇大人為我的事費盡心思,這份詔書我收下了。”
“皇兒,逆臣要你娶他孫女,父皇可沒有答應。”睿宗帝在向趙允旻邀功。
“嗯,父皇做得很好。”趙允旻朝睿宗帝感激一笑,重新看向寇清禹,“寇大人記得三年前保康門大街的走水案嗎?華琬父母是在那場大火中喪生的。”
寇清禹脊背發涼,那場大火亦在他意料之外,本只想燒毀一間鋪子,不想秋日幹燥,燒毀了半條街,為此案,他也遮掩得辛苦。
寇清禹抬起眼睛,“走水案已查實,乃崔司監為銷贓所犯下的罪孽,華院使孤女身份與老夫何幹。”
“銷贓沒錯,可銷的並非崔司監的贓物,而是寇大人你的罪證。”趙允旻的目光似鋒利刀刃,往日收斂的氣勢如洪水猛獸洶湧而出,寇清禹胸口起伏,一口氣險些沒喘過去。
“崔家名下的首飾鋪子起火,鋪子裡留宿的僕僮皆不能倖免於難,可掌櫃卻早早逃離,掌櫃以為他拿了一千兩黃金可以遠走高飛,卻不想連京郊也出不了,當時查縱火案和城郊拋屍案的是刑部,刑部尚書是寇大人一手提拔的魏淮,錄案卷宗錯漏百出,但魏淮在你的授意下草草結案,不知寇大人夜裡會不會夢見保康門大街無辜百姓的冤魂。”
寇清禹在趙允旻的威勢下生生矮半截。
“身為臣子上不敬君王、下殘苛百姓,傾軋陷害忠臣草菅人命,寇大人所犯罪孽罄竹難書。”
寇清禹顧不上辯駁保康門大街走水案,又驚又怒地質問趙允旻是怎麼回事。
“我千辛萬苦回到新宋,這些年但凡我在宮裡流露出一星半點爭儲之心都活不到今日。”趙允旻眉梢飛揚,分明在笑,目光卻森冷得令人害怕,“幸虧你們都認定我是廢物,寇大人,我要謝謝你,若非你幫忙,齊家不會倒得那麼快,三位依附你的尚書也不不會心甘情願摘下官帽,至於我此刻為什麼在這裡……”
禦書房外傳來嘈雜的打鬥聲,趙允旻瞥了眼,“我也不曾想到皇上最信任的龔家人會被寇大人收攏,不過神策軍要謀反又如何,我的暗衛不但拿到了龔中尉調神策軍的神符,而且監門衛中郎將也換成了我的人。”
趙允旻扶起睿宗帝,不去看滿臉不甘心和憤怒的寇清禹,“所以今日在皇宮對皇上不敬的逆臣,一個也跑不了。”
寇清禹暴怒之下拔出藏在腰間的匕首,被趙允旻一掌卸下胳膊。
……
鳳陽閣外亦響起兵刃相爭的聲響,為免雲嵐和菡娘受到驚嚇,華琬帶二人悄悄藏到鳳陽閣裡連雲嵐自己也不知道的一間暗室。
皇宮地形圖是殿下給她的,哪裡有殿宇樓廊、花園美景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間暗室和每一條暗道,殿下言會盡全力保護她,可仍要求她牢牢記住皇宮地圖。
過了大約小半時辰,外面安靜下來,華琬準備出去探動靜,走到暗門處聽見有人在喊雲嵐公主。
是安琚。
華琬還沒來得及高興,雲嵐先自個兒開啟暗門跑了出去,撲進安琚懷裡。
華琬忙捂住眼睛,她以為雲嵐和安琚僅是冰釋前嫌,將來還有許多障礙、矛盾要克服和磨合,不想已經趕上她和殿下,她可真是白操心了。
“安郎,我舅舅怎樣了。”雲嵐抱著安琚的胳膊,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問道。
雲嵐同外祖家還算親近,舅舅忽然變成反臣,她心裡難過。
“龔中尉由蕭中郎拿下,已經送去刑部了。”安琚安慰了雲嵐幾句,看向華琬,靦腆地笑了笑,牽起雲嵐的手遞給華琬,“阿琬,麻煩你再替我照顧會雲嵐,我要趕去寇府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