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清禹還以為睿宗帝不知道真相,仍舊不時地進宮求見睿宗帝,請睿宗帝收回貶趙允旻為庶民的聖旨。
睿宗帝不肯答應,卻開始上朝,大約是因為有了念想,精神漸漸好起來。
寇清禹開始落得兩邊不討好,睿宗帝不高興他一直提趙允旻,趙允旻則認定他靠不住,越來越不聽話,懶懶的不肯多搭理,連他的邀約都敢推拒了,顯見是不將他放在眼裡。
寇清禹正焦慮,家裡的嫡孫女又不知從哪兒聽到祖父要將她嫁給趙允旻的流言。
這日寇清禹下衙回府,就被孫女寇妤泠攔在內堂外。
寇清禹咳嗽一聲,寵溺地說道:“怎麼過來了,外面冷,快回屋裡去。”
寇妤泠眨巴水汪汪的眼睛,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寇清禹身旁的李仲仁身上,撅嘴委屈道:“祖父,若您還疼孫女,就不要隨意安排孫女的親事,孫女絕不會嫁給那廢物。”
話剛說完,不等寇清禹放臉教訓她,先自個兒往庭院跑去,經過李仲仁時,寇妤泠故意拿肩膀撞李仲仁一個踉蹌。
寇清禹氣得直皺眉,“實是不懂事。”
幸虧他身旁只有李仲仁,否則讓外人瞧見,他孫女還有什麼好名聲。
進到內堂,寇清禹靠在矮榻鋪的虎皮褥子上,喝了碗茶湯,朝李仲仁問道:“皇上仍舊不同意大皇子回宮,你有何想法。”
李仲仁垂首沉思片刻,“寇大人,皇上是否還有旁的子嗣。”
寇清禹冷笑道:“沒有了,後宮只剩下心智不全的三皇子,睿宗帝除非要新宋亡,否則不可能立三皇子為儲君,睿宗帝也沒有皇孫。”
李仲仁舒口氣,“雖然令人不解,但睿宗帝執意如此,寇大人只能召眾臣死諫了。”
“讓老夫的人死諫?”寇清禹搖搖頭,蹙眉思索,沒有立即認同。
其實五皇子死後,他有去試探和慫恿姚沅、劉燎等人。
這些曾靠張家才得以重任的朝臣膽子不小,對他不冷不熱,在他不惜浪費唇舌曉之以天下大理後,仍然不肯幫忙在朝堂上說話。
“皆是趕著上閻王路的。”寇清禹眯起眼道,細想除了依附他的臣子,其餘包括睿宗帝、趙允旻在內,似乎就沒有一人著急儲君空虛一事,趙允旻還言齊家已除,他也算報仇了,旁的無甚要緊。
寇清禹是氣到牙疼,他不怕滿腹心機、一心阻攔和與他相爭的人,就怕趙允旻這種爛泥,偏偏僅此一棋,不能隨意棄之。
李仲仁道:“朝中重臣泰半聽大人差遣,既然大人與睿宗帝多次好言相商無果,只能召臣子死諫了,此舉可能惹怒睿宗帝,睿宗帝也會為了皇威懲戒部分臣子,可好過一直拖著。”
寇清禹靠在矮榻上,閉上眼細細思量李仲仁所言。
李仲仁抬起頭又勸道:“將來大人成為唯一肱骨大臣,大可將他們再官複原職。”
“呵,談何容易,”寇清禹睜開眼睛,“罷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寇清禹神情憊懶,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黑檀扶手。
這些年他在朝堂上行事可謂低調。
是睿宗帝執迷不悟,置江山社稷不顧。
不知他的人全部跪在大殿上,睿宗帝還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