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官道上沒有馬車,華琬卻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朝前走去。
趙允旻連忙跟上,將華琬擋在身後,“阿琬,怎麼了?”
“趙郎聽得遠,可有聽見什麼聲音。”華琬雙眸映著一樹琳琅雪景,格外清亮。
趙允旻偏過頭仔細聽去。
聲音很輕微,馬車的碌碌聲距離此處大約還有一刻鐘路程。
馬車車廂內響起歡快的聲音,“嬸娘,是不是可以很快見到阿琬了。”
“是啊,小陶又能與阿琬一起鬥草,一起在雪裡烤栗子。”
“好棒,要阿琬買糖葫蘆我吃。”
“回了京城,嬸娘還給你們買糖人……”
聽見慈祥的聲音,趙允旻嘴角不自禁揚起。
華琬將油紙包的糖葫蘆拿出來握在胸前。
糖葫蘆是華琬昨晚親手做的,天氣冷,外頭賣的糖葫蘆個太大,嘴張不開吃著不方便。
華琬便買了酸溜溜的新鮮山楂回來,取出果核,再碾成山楂泥,捏成銅錢大小的圓餅,裹上厚厚一層糖漿,想來小陶一定會喜歡。
官道盡頭出現一輛烏蓬馬車,馬車漸行漸近,趙允旻和華琬正要揮手示意,馬車的格窗簾子先被掀開,小陶足足探出半個身子,激動地朝華琬招手。
隔了些距離,華琬都能聽見嬸娘在訓斥小陶。
華琬捂住嘴笑,眼睛一不小心便濕了。
馬車停下來,小陶歡快地蹦下馬車,華琬剛向前邁一步,便被小陶抱了滿懷。
直到陶學錄發話,小陶才鬆手和華琬一起接陶學錄落馬車。
在外奔波不易,陶學錄和小陶的面容皆現出滄桑,但陶學錄的精神比之原來更好,說話的氣息亦更足,小陶還長高不少。
華琬撲在陶嬸娘懷裡,“阿琬好想嬸娘和小陶。”
“傻孩子,嬸娘不辭而別,是嬸娘不對,不過阿琬放心,嬸娘這次回來,就不會再離開京城,不會離開阿琬了。”陶嬸娘笑著拍撫華琬後背,深深地閉了閉眼,眼角皺紋因為笑意更加深刻。
“阿琬,我們快回凝光院,讓師父好生歇息。”羅院使亦上前歡喜地說道。
華琬放開陶學錄,陶學錄帶著小陶要向趙允旻見禮,趙允旻趕忙扶住。
辛蒼和辛蕪躲在眾人身後探頭探腦,陶學錄也好奇這兩穿著毛襖子的小娘是誰。
羅院使笑道:“師父有所不知,她們是華琬的北梁徒弟,華琬制的首飾得六院競藝之首,技藝被北梁人看中,遂留了徒弟求藝,現在華琬是凝光院副院使了。”
陶學錄滿意地頜首,“如此謹娘你該是正院使了,上馬車,回凝光院將你們這一年發生的事情與我仔細說。”
抵凝光院,陶學錄由羅院使扶著往內堂行去,不經意間回頭看見趙允旻握著華琬的手,低頭親暱地與華琬悄悄說話。
陶學錄驚訝地停下腳步,羅院使在旁笑道:“師父別看了,一會看的那兩人不好意思。”
“怎,怎麼在一起了?”
華琬早已出落得花容月貌,殿下更是豐盛俊朗,確是極登對的,陶學錄又高興又擔憂,“皇上能同意他們嗎?”
羅院使無奈地搖頭,“不同意又如何,殿下已經自請為庶民,現在二皇子參與齊家謀反被關入大牢,五皇子被齊淑妃害死,可皇上還不肯召殿下回宮。”
陶學錄在回京的路上,對京中發生的大事亦有耳聞,頜首嘆氣,“看來我回的還算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