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穆堂主過來是何事?”華琬期期地問道。
羅院使笑得意味深長,“穆堂主恰好路過,打聲招呼罷了。”
華琬歪了歪腦袋,羅院使和穆堂主皆是待她好的,大約真是路過。
二人相攜著回工事房,還未走出前院,外頭就報宮裡內侍來了。
聽聞是宸陽殿的,羅院使忍不住皺眉頭。
“良妃娘娘言幾日不見華院使,想請華院使進宮敘話。”宸陽殿內侍諂媚地笑道。
避開內侍,羅院使擔憂道:“張良妃才被降了位份,正是窩心的時候,這會召你進宮,怕是沒好事,阿琬,要不要與雲嵐公主遞個訊息。”
華琬安撫羅院使,“師姐不用擔心,張良妃多半是要詢問殿下和我的事情,倘若我申時仍未回到凝光院,羅院使再請雲嵐公主幫忙不遲。”
距張貴妃被降為良妃僅五日,以為張良妃會亂上一陣,不想這般快就記起她。
內侍在催了,華琬簡單收拾一番隨內侍進宮。
馬車即將行至皇宮,一隻鵓鴿自馬車半開的格窗擠了進來,撲稜下兩根羽毛。
才一會功夫,殿下已知道她被張良妃傳喚。
華琬取下紙條,鵓鴿機敏,立即從格窗飛了出去。
外頭內侍果然撩開車簾子往裡看,“華院使,先才什麼聲音。”
華琬將字條捏在手心,微微笑道:“不知怎的,一隻雀兒從格窗飛進來落在軟凳上,我又將它放了。”
內侍陰柔一笑,“沒嚇著華院使就好。”
馬車簾子重新合上,華琬連忙開啟字條,‘阿琬,將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
因為時間緊迫,紙條裡只有一句話,落款處則簡畫了一支笛子。
華琬不自禁摸了摸殿下送她的一直隨荷囊系在一起的青玉竹節笛。
很快到了宸陽殿,張良妃雖被降位分,但殿內奢華不減。
大殿新攔上一層天青色軟煙薄紗,張良妃半臥在薄紗後,身姿朦朧,格外婀娜。
“華匠師到了?”隔著薄紗傳來張良妃慵懶的聲音。
宮婢答應一聲,華琬很快被請進薄紗簾內。
張良妃一言不發地看著華琬,幽幽的目光看得華琬渾身發毛。
半晌過去,華琬試著喚了聲“娘娘。”
張良妃勾了勾嘴角,“本宮已經不是從前的娘娘,好花不能百日紅。”張良妃悠悠嘆氣,又道:“不過宮裡一向如此,本宮也看得開,華匠師站著幹嘛,來,坐到本宮身邊來,讓本宮仔細瞧瞧,能讓我們大皇子哭著喊著求賜婚的小娘究竟有多國色天香,順便再與本宮說說,你們之間的那些郎情妾意。”
張良妃說話輕浮,華琬壓下心中反感,道謝後在張良妃矮榻旁的紫檀靠椅坐下。
抬頭望向張良妃時,華琬是一臉迷茫,“回娘娘話,其實直到趙公子離宮,下官才知道趙公子的心思,雖不敢辜負,可下官這些時日真是坐立不安。”
“如此說來,在趙允旻自請庶人前,你與他從未私底下傳情授意?”張良妃狐疑地打量華琬,其實趙允旻與華琬是否暗通款曲已經不重要,張奎被齊家人毒傻,不可能再娶華琬,她只是對趙允旻刮目相看了,趙允旻除了膽小懦弱,眼光竟然還不錯。
“下官有天大膽子也不敢欺瞞娘娘。”華琬怯生生地說道:“趙公子任四品少監時,常過來凝光院,下官以為趙公子是為了官衙的事。”
張良妃涼涼一笑,“原來趙允旻在少府監也不辦正事。”
話音剛落,張良妃眸光忽變,突兀地問道:“華匠師,你懂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