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華匠師臣妾亦見過,確是極好的,也不怪大皇子了。”葉昭儀中肯地說道。
“小小年紀失去雙親,再好也是福薄的。”
睿宗帝看著殿牆上的手繪春蘭,清靈秀雅,也就萃音閣有此韻質。
“朕只是不同意華匠師為妃,將來趙允旻自立府邸,要納幾名妾室,朕還能一一過問?哼,想走就走吧,朕只當他死在北梁了,過幾日朕就命宗廟將他名字除去。”
葉昭儀抿了抿唇,柔緩地說道:“大皇子是重情義之人,現在皇上聖旨已下,大皇子也離開皇宮了,宗廟除名這事不著急,待明年祭祀前,再除名都不遲的。”
“嗯,確實不是急事,雲清怎樣了,吃了醫官開的藥後有沒有好轉。”
睿宗帝記得雲清害了暑熱,日日精神萎頓,他看過幾次,可昭儀擔心過病氣,不肯他多看望。
“已經好許多了。”葉昭儀輕松地笑道:“今兒還到外頭玩了一會,玩累了才睡下,明日一早雲清大約就會鬧著向皇上請安。”
大皇子離宮前給她遞了訊息,言張貴妃自顧不暇,雲清不必再受苦裝病。
“如此就好,這些孩子,也就雲嵐和雲清最懂事體貼。”
睿宗帝剛唸到雲嵐,萃音閣外內侍就通報雲嵐公主到了。
雲嵐一巴掌打走安琚打,自己亦心煩意亂。
回到鳳陽閣,她腦海裡大哥和安琚離開時決絕的背影揮之不去,令她坐立難安。
大哥說什麼心結解不開了,壓根沒有嘗試過,就胡說八道。
雲嵐越想心裡越不舒服,晚膳也吃不下,實在忍受不住,幹脆往萃音閣尋睿宗帝。
“父皇!”
雲嵐似一團火,急急地撲到睿宗帝跟前,“大哥不能走啊。”
葉昭儀連忙起身,親自為雲嵐公主斟一碗殷紅清透的葡萄飲,上前虛扶雲嵐公主一把,“公主,別著急,慢慢說話。”
睿宗帝見女兒擠作一團的眉心,心疼地哄道:“你大哥要走,父皇留不住啊,好了,別生氣了。”
雲嵐一股腦兒地說道:“父皇為什麼不同意大哥納華琬為正妃,同意大哥就不會走了,還有,父皇為什麼總冷落大哥,大哥是四品朝官,可父皇不同意大哥上朝,甚至禦書房喚朝臣論事,也從不帶大哥。”
“雲嵐,先休息一會吧。”葉昭儀聽到雲嵐說這些,臉都嚇青了。
睿宗帝第一次在雲嵐跟前沉下臉,“父皇已經好言與你說過不止一次,你不懂曾經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幹涉,你要送趙允旻名駒朕同意了,讓趙允旻當少府監官員朕亦同意了,這一切皆是因為父皇疼你,若非如此,趙允旻在皇宮內不愁衣食,就已是朕對他的最大恩賜。”
甄家的事情是紮在睿宗帝心上的一根刺,不論是誰,碰了就生疼。
一番話聽的雲嵐目瞪口呆。
不愁衣食已是最大恩賜?
原來大哥言父皇心結解不開是真的,並非在敷衍她。
“當初甄家事發時,大哥年紀尚幼,大哥是無辜的,甄家事情與他無關。”雲嵐道。
“他為甄氏女所生,怎會無關,從今日他毅然為一女子舍棄皇子身份,就可看出他同甄家人一樣,皆是狼心狗肺。”
睿宗帝咬著牙,眼中透出寒意,“雲嵐,你生性純良,父皇不想苛責你,但你記住,趙允旻如今已是庶人,不再是朕的皇長子,更不是你的大哥。”
雲嵐嘴唇顫抖,半晌一抹眼睛,“父皇,兒覺得大哥很可憐。”
睿宗帝聽言一怔,回過神時雲嵐已經轉身跑出內殿,葉昭儀追著喚了幾聲,可惜雲嵐正傷心,什麼也不顧了。
葉昭儀無奈地嘆息,還是回到睿宗帝身邊伺候。
睿宗帝沒有因為雲嵐的口不擇言而發怒,只在眼中透出一抹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