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自食其果,阿琬也別生氣了。”趙允旻揉了揉華琬額前碎發。
“我們先留些給張家請郎中為張奎治病的時間,殿下也正好休息幾日,三日後,彥章會將張家違背新宋律法的證據交給丁良史,到時候張家就不得安寧了。”
趙允旻頜首道:“穆堂主,晚上請姚大人和杜監察過來,我有事與他們商量。”
現在齊家的節度使齊長利還未有動靜,所以張家暫不能倒下。
趙允旻目的是斷張家財路,商賈出身,錢財鋪路,財路一旦斷了,張家先損七八。
趙允旻接過華琬遞過來的飲子,又想起了一人。
今日禦書房內,姚大人、蕭中郎皆知他的打算,故聽似在勸,實則有意無意地幫他。
而睿宗帝身邊的連公公……趙允旻有些好奇了。
他以為連公公不理會這些,可現在他發現,連公公待他勝過待其他皇子。
連公公與雲嵐不一樣,雲嵐思慮不周,總會把事情想得簡單,而連公公守在睿宗帝身旁數十年,其實比朝中許多大臣要厲害。
或許他該找機會,好好了解連公公。
穆堂主吩咐人送來點心飲子,先尋了個由頭離開廂房,獨留趙允旻和華琬在一起。
廂房門合上,趙允旻輕摟華琬入胸懷。
華琬倚在趙允旻寬厚的胸膛,殿下心跳聲就在耳邊。
似黎明時分響起的晨鼓曉鐘,沉穩曠遠,滿是力量,能一下散開濃霧現出晨曦明光。
殿下沒有了皇子身份,宮中紛紛擾擾就與他們無關。
華琬知道寧靜是暫時的,可她願意全心享受這片刻安寧。
“阿琬。”
“嗯?”華琬以為殿下要交代什麼,或者告訴她如何佈置界北巷的小院,不想趙允旻開口就說道:“阿琬,我有些怕。”
華琬緊張地看著趙允旻,“殿下在怕什麼,是不是額頭的傷口會疼。”
趙允旻搖搖頭,一臉擔憂,“阿琬,我為求娶你而被貶為庶民的事情傳開了,明日街坊百姓傳阿琬的流言該如何是好。”
華琬被問的一怔,半晌反應過來,沒好氣地說道:“我深處凝光院,外頭流言與我何幹,礙我何事。”
趙允旻贊許地點頭,“嗯,流言止於智者,阿琬真的很聰明。”
這有什麼值得誇的。
“殿下別鬧了,晚上殿下住到界北巷嗎?”
“當然,那兒離阿琬近。”
趙允旻抬起華琬下頜,凝視華琬雙眸,“阿琬,穆堂主言今日是吉日,我們可以定終身,待下一個吉日,我再請冰人上凝光院或者阿琬舅舅家提親,陶嬸娘回來,我們便全禮,阿琬說好不好。”
趙允旻從宗廟除名後等同於沒有了長輩,而華琬的父母早已離世。
兩人皆不用尊什麼父母之命。
華琬羞澀地咬著下唇,碎玉般的小白牙很可愛。
華琬細若蚊聲地答應下。
趙允旻滿心歡愉,將一塊迦南鳳墜放進華琬手心,“一對龍鳳墜,鳳墜要阿琬收著。”
趙允旻曾以為自己的一生不論成為何人,站在何處,內心皆與北梁的冰雪原一樣,清冷孤寂。
直到遇見華琬,是他意料之外,又是他一生之幸。
二人互訴衷腸,綿長不倦,直到橘色光芒盛滿廂房……
夕食後趙允旻要與姚沅等人見面,二人只能依依不捨地作別。
當華琬走到蒼松堂外,驚訝地看見安琚坐在馬車旁的石墩上,神情格外落寞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