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和舅娘果然半分不知曉,葛氏長籲短嘆地說李仲仁在親事上高不成低不就,一拖再拖,不肯讓她抱孫子。
華琬聽了掩嘴直笑,李昌茂在旁嚴肅道:“阿琬,就知道笑你表哥,你也老大不小了,現在你身份高,我和你舅娘幫不上忙,改日我們要與羅院使說說,讓她為你留心。”
華琬嚇得直起身子,“不用不用,羅院使很忙,不能麻煩羅院使,何況兒還未及笄呢。”
“再過一個半月就及笄了。”葛氏跟著唸叨一句。
華琬噤聲不敢多說話,留在舅舅家用過午食,才告辭回凝光院,出烏頭門走到甬道前,華琬驚訝地發現李仲仁還在甬道中,不過先才小娘不在了。
“哥哥,你不是送小娘子回家嗎?已經送到了?怎麼不回屋呢。”華琬滿腹疑問。
沒有小娘在旁無理取鬧,李仲仁又恢複了平日的從容穩妥,“嗯,送她到家後我又回來的,一會我要去翰林院,就不進屋了,阿琬,我送你一段。”
二人一同朝巷外行去,華琬忍不住問道:“哥哥,先才那位小娘子是?”
“阿琬,對不起,她的身份暫時不能告訴你,她被府裡長輩寵的任性,但心眼不壞,先才她的無禮之處,我向阿琬道歉,阿琬別與她一般見識。”李仲仁無奈地說著,他似乎也煩小娘,可眼底若隱若現出一絲寵溺,恰巧被華琬捉到。
“哥哥放心,我不介意的,只是哥哥平日要辛苦些。”華琬笑了笑,她也看出來了,小娘子品行不壞就是心眼兒有些小,哥哥與旁的女娘多說一句話,都要生氣。
“我也不知她今日怎會偷跑出來。”
偷跑出來悄悄到翰林院找他也罷,偏生又問李宅在哪兒,告訴她在光化坊仍不夠。
李仲仁被鬧的腦瓜疼,最終無法帶了她過來,幸虧沒有鬧著進院,可還是被阿琬撞見。
先才聽到華琬聲音的一瞬,李仲仁心底確實慌亂了。
所謂年少情愫,大約就是當初雲霄鄉華琬站在夕陽下清麗的側影,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深印在腦海裡。
可華琬心中只有兄妹之情。
世間最純粹的美好,都只能拿來念想。
不過李仲仁明白,回憶裡的是珍寶,但握在手心的才應該珍惜。
之前泠兒也是察覺到他心亂,才會對華琬生氣。
走到馬車旁,華琬囑咐表哥別太辛苦,兩廂便分開了。
坐在馬車上聽著街市上的喧鬧,華琬在想先才的小娘子。
表哥喚她‘泠兒’,字雖聽不真切,可若請殿下或穆堂主打聽,一準不出兩日就能知道。
可出於對表哥的尊重,表哥不願意主動說的,她絕不冒犯。
到了凝光院,華琬接到殿下送來的信,是關於張家請她下月赴宴一事。
殿下言不用擔心,華琬便將此事拋諸腦後,不再思量。
……
風雨前夕京城格外寧靜。
趙允佶被禁足,幾乎不會出現在皇宮,睿宗帝是對趙允環越來越看重,
而張承安自個官階雖不高,但是依附的朝臣不少,尤其是當了吏部侍郎的姚沅。
張家要提拔哪位朝官都不難,現下各處衙堂裡皆有張家的人。
太過順風順水,張貴妃都要變慵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