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相識的。”王芷蓉搶在華琬之前說道:“華匠師又勤快又有天賦,進凝光院後一直風光無限,我們這些尋常匠師,只能望其項背,在後頭默默地羨慕。”
當了張貴妃的面,王芷蓉不敢造次,說的話來連褒帶貶,是比原先厲害不少。
華琬朝王芷蓉微微一笑,“下官見過王娘子,當初王娘子在凝光院與下官同為金匠師,技藝不分伯仲的,王娘子謙虛了。”
王芷蓉嘴角一揚,如張貴妃一般,笑的風情萬種,“技藝是不分伯仲,可惜羅坊主不看重,是以論起風光,我不及華匠師半分,譬如貴妃娘娘,需要首飾只想到華匠師,卻從未想起過小女。”
張貴妃曲肘托腮閑瞧熱鬧,這王芷蓉大約真以為自己是貴女,想讓華琬沒臉也罷,竟然敢將她帶上。
華琬不以為意地說道:“那時王娘子每日顧著韻蘭殿,替淑妃娘娘和二皇子制首飾都來不及,貴妃娘娘自然只能想到下官。”
王芷蓉臉一陣紅一陣白,她哪裡料到華琬會提起韻蘭殿,不能破口罵華琬,張了張嘴,把話又咽了回去。
一句話讓張貴妃想起了王芷蓉與二皇子的齷蹉事。
張貴妃沒好氣地瞪王芷蓉一眼,“你先下去吧,本宮要與華匠師說話。”
王芷蓉咬著下唇,心下惡毒地詛咒華琬,恨恨地退下了。
張貴妃看著華琬,嘴角現出幾許興味,“說來本宮真是經常麻煩華匠師,可是除了尋常賞賜,也不知該如何感謝華匠師,下月本宮母家要在府邸辦宴,打算邀請華匠師赴宴,記得華匠師曾應下慶國公府的宴席,想來華匠師不會拒絕張家吧。”
華琬抿了抿唇,“下官不敢。”
張貴妃輕笑一聲,“本宮就知道華匠師懂事,帖子過些時日會送去凝光院,好了,本宮乏了,你亦退下吧,今早膳房送來不少新鮮果子,你帶兩簍走。”
華琬不能拒絕,唯有權且應下,到時再作打算。
剛走出宸陽殿,華琬又被王芷蓉攔下。
王芷蓉神色不耐,看來已經等了好一會。
“貴妃娘娘與你說什麼了?”王芷蓉令宮婢退下,趾高氣揚地乜眼看華琬。
她現在身份不同,張家重視她,不但請京城最好的樂師教她琵琶,還請了舞伎教她樂舞。
她不知道張承安之所以請人教她樂舞,是因為張承安常去勾欄畫舫,認為婀娜舞姿最討男人歡心。
每日琵琶和樂舞輪番練下來,王芷蓉是香汗淋漓,愈發身姿弱柳,叫人憐惜。
可惜她樂舞學得快,但張貴妃叮囑再三的音律卻仍舊不通。
今日張貴妃召見她,命她彈一曲琵琶,聽罷張貴妃很是不滿,訓斥了她許久,直到華琬進殿,張貴妃才閉上嘴。
華琬對上王芷蓉的視線,坦言道:“張貴妃邀請下官赴張家下月的宴席。”
王芷蓉臉色難看,張家有她就夠了,為何要請華琬赴宴,要向華琬示好?
可惜她不敢打探張貴妃的心思。
華琬見王芷蓉有些得意忘形,忍不住勸兩句,“芷蓉,林馨的境況你也該有耳聞,你別重蹈覆轍。”
“林馨又醜又蠢豈能和我比,”王芷蓉以為華琬在教訓她,生氣地豎起眉毛,“華琬,我可與你們不一樣,我有的你們都沒有,你老老實實地在凝光院制首飾,現在討了張貴妃歡喜,將來討我歡喜,說不定能留下小命,得個善終。”
華琬皺著眉,還想再勸,可張貴妃命人尋王芷蓉了,王芷蓉冷笑一聲,轉身自回宸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