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擔心二皇子對華琬有異心,殿下特意安排了人暗中保護華琬,是以不用他再多此一舉讓堂眾送華琬回去。
華琬乘上馬車時,趙允旻正站在蒼松堂二樓的廂房格窗前凝神望著她。
今日寇清禹府中兩位幕僚過來,其中就有李仲仁,所以先才華琬沒有眼花。
凝光院馬車拐出浚義橋街,趙允旻才回到案席前繼續聽李仲仁和另一名喚作葉維的幕僚談論寇府之事。
葉維已年近四十,接過趙允旻斟的茶,捋須笑道:“殿下實是慧眼識才,李兄可謂智勇雙全,令我等佩服,臣還清晰地記得李兄第一次入寇府情形,那日寇臣自衙門回府心情不佳,於桌案前捧了本無字書看得專注,眾幕僚只道寇臣要清淨,皆不敢出聲打擾,臣帶李兄至書房求見時亦以為今日不成了,不想李兄擅自走到一張琴案前,將琴案上長琴琴絃全部劃斷,殿下不知,當時眾幕僚的臉都嚇白了,李兄還鎮定自若地將無絃琴捧至寇臣面前。”
趙允旻聽了也忍俊不禁,“無字書對無絃琴,李兄果然有勇有謀,厲害。”
李仲仁放下茶盞,搖搖頭謙虛地說道:“殿下謬贊了,當時臣亦是孤注一擲,不想正中寇臣下懷。”
葉維頜首道:“原來那日睿宗帝請了幾位老臣在宮裡聽曲,其中一名樂師用七絃琴彈唱了一首詞,那首詞出自前朝一位位極人臣的權臣,權臣後來叫前朝皇帝處置,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寇臣認定樂師在含沙射影,很是不喜。”
如此李仲仁斷琴絃正合寇臣心意,葉維說的樂師趙允旻也知道,早在幾月前,就被人尋了錯處斷去雙手,丟出宮外後,不過數日鬱郁而亡。
“李兄,昨日你與寇臣擺弄圍棋不知是何意?”葉維好奇問道。
此刻三人圍坐的桌案上正好有一副棋子,李仲仁幹脆將棋甕開啟,還現了昨日情形。
昨日發生了許多事情,二皇子全禮宴席被攪亂,張貴妃得意離開,坊間平三堂被查封,二皇子徹底軟禁於惠王府失去自由。
“殿下,寇臣言他難以相信這一切皆是張貴妃所為,寇臣認定張貴妃身後有能人。”李仲仁各抓一把黑白子混雜地撒在棋盤上。
趙允旻微微一笑,“沒關系,能人是有,但不是我,是我為張貴妃推薦的朝臣。”
葉維仔細地觀察棋盤,“昨日寇臣混了黑白子,臣與其餘幕僚皆認為寇臣暗指‘混淆黑白’,卻不知混淆黑白和朝局何幹?”
李仲仁笑道:“不是‘混淆黑白’,其實很簡單,寇臣是指讓兩邊亂去吧。”
“啊?”葉維將信將疑,他對這種打啞謎實是沒天賦。
趙允旻很有興趣,認真地在旁聽著。
“後來我從棋甕中拈出兩顆白棋,擺在了那一堆黑白混雜棋子附近。 ”
葉維點點頭,“是的,寇臣似乎很滿意。”
李仲仁繼續道:“意思是隔岸觀火,不插手不幹預,看著他們鬧吧。”
高深的啞謎竟然表達如此淺顯的意思,葉維又氣又好笑,“再後來,寇臣將棋子收回棋甕,棋盤上只留下了五枚白子,不知是何用意。”
李仲仁雙眸微闔,“指五皇子。”
葉維眼皮子一顫,擔憂地看向趙允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