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話,不是薰香,臣妾收集了秋日亥時的金桂,冬日寅時的梅花,春日子時的桃花,陰幹加果蜜合香,做成香包填入軟枕和軟褥之中,不知皇上還聞的習慣,若不習慣,臣妾這就換了去。”
“不用換,朕很喜歡,江南女子果然心思玲瓏,原先是朕忽略了你。”睿宗帝闔眼深深吸一口,“還未嘗到昭儀的薄荷茶,朕就神清氣爽了,昭儀也替朕做一隻。”
葉昭儀拈袖半遮面,羞澀一笑,“是,皇上。”
宮婢帶了雲清來見禮,雲清趴伏在睿宗帝身旁,懂事地替睿宗帝捏胳膊,見睿宗帝舒服高興了,才小心地趴在睿宗帝耳邊,小聲詢問,“父皇,二哥為什麼要抓華匠師。”
睿宗帝睜開眼,疑惑地看著雲清。
而葉昭儀顯然也被雲清沒頭沒腦的問話嚇一跳,忙將雲清從睿宗帝身旁拖開,“清兒,時辰不早,你該回廂房歇息了。”
葉昭儀聲音略嚴厲,雲清猶覺委屈,一副泫然欲泣的惹人憐惜模樣。
“雲清還小,別太兇,嚇著孩子了。”睿宗帝招招手讓雲清繼續留他身邊,“清兒說的是那位帶了兩位北梁徒弟的華匠師?若是,清兒與父皇詳細說說。”
“二哥嫌華匠師制的金冠不好。”雲清嘟起嘴,“父皇,華匠師很厲害的,您瞧孩兒的步搖,再精緻不過,二哥怎就不滿意呢。”
“喔,”睿宗帝仔細看了看,步搖與雲嵐的寶瓶發簪看似相仿,實則內裡乾坤大不相同,不愧是北梁皇子看中的匠師,“現在華匠師還被關著嗎。”
睿宗帝早就開始厭煩趙允佶了,現在更是不喜,首飾不喜歡不戴或者命匠師重新制便是,怎說抓就抓,還是帶了北梁徒弟的。
如此狹窄的心胸和不顧後果的行為,令睿宗帝失望透頂,他原打算在趙允佶成親後,讓其入中書省的,現在看來,憑趙允佶的資質,怕是根本不能擔重任,只隨意給個閑職罷。
葉昭儀端了薄荷茶上前,溫度涼到正好,“皇上,雲清這孩子聽風就是雨,您別理會她,華匠師已經回凝光院了,是雲嵐公主往京兆府將華匠師救下的,華匠師的制飾技藝毋庸置疑,可臣妾也相信二皇子不會無緣無故為難華匠師。”
“哼,還好雲嵐能替朕分憂,趙允佶那蠢貨,險些釀成禍事,不過一件首飾而已,越活越回去了,還不如雲嵐和雲清懂事,對了,連喜,明日午時喚雲嵐到禦書房,朕要誇獎她。”
“是,皇上。”連喜恭謹應下。
睿宗帝就著葉昭儀的手,嘗了一口薄荷茶,一股涼意縈繞唇齒久久不散,嚥下時喉嚨口酸酸甜甜,整個人非常舒服。
睿宗帝滿意地將一盞茶喝盡,葉昭儀笑道:“皇上可千萬別誇雲清,否則那孩子晚上又要開心的不肯安生睡覺了。”
“哦,朕親自哄雲清睡。”睿宗帝拍了拍雲清圓乎乎的小臉,惹得雲清咯咯直笑。
“那怎麼行,皇上已經很累了。”葉昭儀輕輕按揉睿宗帝的肩膀,並示意晴竹帶雲清回廂房歇息,“皇上,可願聽一聽臣妾新譜的曲子。”
睿宗帝握住了葉昭儀的柔荑,“當然要聽,姝兒前日譜的曲子甚合朕意,朕很期待新曲。”
葉昭儀端端地於琴案前坐下,玉指輕動,琴聲如山澗清泉緩緩而出,清冽空靈,微揚的嘴角含著恬淡笑意,眼底怯弱和擔憂已淡去七分。
那日華匠師勸了她後,大皇子亦來尋過她,她願意相信大皇子和華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