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師在新宋國相對於平民百姓和芝麻綠豆官而言身份地位是高了,可於她們這種勳貴和朝中重臣,除非華匠師亦出身世家,否則只配得上她們府裡的庶出子。
但她們這些當家主母,豈願在庶子上費心思?況且華琬生的好,又認識後宮的妃子和公主,她們才不能讓庶子佔便宜。
菡娘臉色一沉,雖然請華琬制簪子無可厚非,但現在華琬是她的貴客。
菡娘擔心華琬心裡不舒服,但齊三娘是客人,她又不能擋回去。
華琬張嘴要應,雲嵐公主一下子攔在華琬身前,朝齊三娘笑了笑,指向自己發髻上的簪子,“阿琬的工巧技藝當然好,瞧,我發髻上的簪子就是阿琬制的。”
雲嵐簪的正是寶瓶金橋簪,花絲製成的寶瓶極逼真,竹柳幽蘭和如意流蘇紋逶迤而下,用赤金製成卻猶如蠶絲玉帶,似能隨風飄動。
齊三娘真的仔細去瞧雲嵐的發簪,打心底的豔羨。
早上她出門特意挑了滿金牡丹花簪,又大又貴氣,本指著旁人側目,可這會與雲嵐公主的寶瓶簪一比,就見不得人了。
“這般精緻的發簪,也只有公主配戴了。”齊三娘羨慕時仍舊不忘奉承。
“你知道只有我配嘛,既如此為何自討沒趣?憑華琬技藝製出的首飾,你還沒資格戴了。”雲嵐公主嘴角翹起,幹脆利落地說道。
齊三娘臉刷的白了,她哪裡敢同雲嵐公主爭執,訕訕笑著福身離開。
被宮裡嬌寵出來的孩子是真性情,菡娘鬆口氣,華琬亦很感激。
華琬同鄭家的大夫人和菡孃的母親三夫人見禮後,便與雲嵐公主坐一塊,極耐心地教雲嵐公主解九連環,新奇漂亮的梅花九連環很快吸引了旁的女娘圍觀。
雲嵐公主好不容易學會了,又連連問華琬還有甚小玩意。
華琬想了想,將早些時候做的,本要送給小陶的魯班鎖取了出來。
雲嵐公主一把搶過,開始胡亂擺弄,拆散了卻怎麼也裝不上。
華琬真沒好意思說,這魯班鎖是最容易的,連小陶都會玩。
很快婢子進花廳言宴席擺好了,雲嵐公主被請去上席,與鄭老夫人坐在一處,用席面時都捨不得將魯班鎖放下。
用過席面,國公府搭起戲臺子,前後院皆結了詩社,湖堤那甚至準備了搖船。
現在雖未到荷花盛開的時節,但湖水清澈,湖裡又養了不少魚,有興致的賓客可以碧波垂釣了。
鄭菡娘被其娘親喚去見一位世家長輩,雲嵐得意地讓華琬看她好不容易裝好的魯班鎖。
“公主真是蕙質蘭心。”華琬不得已違心地誇道。
國公府婢子送了陀螺、鞠球、雙陸棋甚的過來,辛蒼和辛蕪第一次鞭陀螺,得華琬準允,兩人在附近尋處空曠地玩起來,不愧是習武的,手勁兒大,鞭子揮起來呼呼作響。
雲嵐要帶華琬去尋她大哥、二哥,華琬堅決不肯,雲嵐一撅嘴,轉頭嫌起跟著她的宮婢們煩,不由分說地將宮婢趕去別處。
華琬笑道:“不知公主可會下雙陸棋。”
“自是會的,我前兒還與菡娘玩呢。”論起各種棋,雲嵐皆會皮毛。
華琬朝四周看了看,指著距離辛蒼、辛蕪不遠的竹亭,“我們去哪兒下。”
華琬的雙陸棋水平亦很差,正好碰到雲嵐這臭棋簍,兩人湊一塊倒玩的熱鬧。
輪到華琬擲骰子了,雲嵐正催促,餘光瞧見齊三娘帶著幾位娘子朝竹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