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妃看向水晶簾,滿眼溫柔疼惜,“雲嵐怎忽然過來了?”
雲嵐微微蹲身,算與張貴妃見禮,“阿琬是兒好友,娘娘要請阿琬制首飾?”
說著雲嵐側身看華琬,“阿琬,你進宮也不與我說一聲。”
張貴妃亦幫著雲嵐嗔怪華琬道:“可不是,華匠師既與雲嵐相識,就該早說了,我好將雲嵐一道請來,否則雲嵐誤以為我欺負你該如何是好。”
張貴妃親熱地拍拍華琬肩膀,往矮榻走去,“雲嵐,其實今兒是葉昭儀請華匠師入宮,我不過是沾個光。”說罷張貴妃又看向華琬,“好了,大家都別站著,華匠師與雲嵐一塊兒坐那玉席上,順道嘗嘗昨兒江南東道新送來的櫻桃。”
宸陽殿無甚意思,雲嵐才不想在宸陽殿久坐,而且一會碰見趙允環更煩。
雲嵐撇嘴道:“昨兒我吃了一簍櫻桃,也就那味兒。”
張貴妃掩嘴笑,“味道尋常,雲嵐竟還吃下一簍?且坐則個,請華匠師嘗嘗。”
華琬很感激雲嵐,若不是雲嵐及時出現為她解圍,她的下巴極可能被張貴妃掐出個血窟窿,想到張貴妃漂亮的眼睛藏匿的暴虐,華琬一陣後怕。
雲嵐並不懂宸陽殿發生的曲折事情,只靠近華琬,撩開繡金線袖口,“阿琬瞧。”
雲嵐手腕上戴著華琬替她制的金累絲嵌寶鐲,卷草紋地子上鑲嵌的一圈細碎鴿血石仿若朝陽。
看完鐲子,雲嵐又抬手摸發髻,“哦,先才捉鳥,寶瓶簪被我摘下來了。”
張貴妃見二人對著腦袋悄悄說話,笑問道:“說什麼神神秘秘的。”
“娘娘,兒在誇華匠師制的首飾。”
“是嗎?既然雲嵐與華匠師是好友,有一件事雲嵐要替我做做主。”
雲嵐疑惑地抬起頭。
“華匠師要為葉昭儀制幾件首飾,我想請華匠師制好後與我瞧個新鮮,華匠師竟不肯。”張貴妃微微顰眉,說的委屈。
雲嵐想也不想,眉宇飛揚地說道:“這有甚了,阿琬,首飾制好就拿給娘娘看。”
華琬扶額,雲嵐公主被睿宗帝捧在手心裡長大,不瞭解宮裡的爾虞我詐,但這亦是雲嵐公主最珍貴之處。
其實若不是陶嬸娘苦口婆心地教她,她也不會有警惕之心。
雲嵐公主幹淨如水晶,所以她不能反對也不便解釋,唯有先答應,回去再想其餘法子。
雲嵐公主挪來挪去坐不住了,張貴妃目的達到,也不再多留二人,只與華琬道:“本宮亦要添兩件首飾,往常首飾皆是拜託羅坊主,這次麻煩你了,本宮不需像葉昭儀,要定甚蓮花、寶瓶花樣,你只照著今年時興的為本宮隨意制,華匠師說可行?”
華琬躬身道:“娘娘放心。”
從宸陽殿出來已是巳時末刻,跟著雲嵐公主的姑姑和宮婢們一直絮絮叨叨。
雲嵐煩躁地尖叫一聲,但此時再請華琬去鳳陽閣確實不妥。
雲嵐堅持送華琬一段,一路上華琬就聽雲嵐在說睿宗帝有多粘人。
華琬心裡頗不是滋味,雲嵐公主與殿下皆是睿宗帝的孩子,睿宗帝能將雲嵐捧在手心,當天下最好的慈父,為何又要將殿下送去北梁,不顧生死。
這皇上,究竟是怎樣一人了?